任辰熙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时渊收拾了脸部的情绪,故作镇定从容,他缓慢站起,“好,多谢公子给我这个机会,公子可否答应将我与我的妻子葬在一处?”
沐以晴的眼中堆满了怒火,时至今日,她不是还对时渊念念不忘,而是看不惯这人世间恩爱的男男女女。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答应过你与她告别,现在居然还如此要求我,时渊,你以为你是谁!”任辰熙不悦地大吼道。
时渊只是淡然一笑,“公子才华举世无双,自然会答应我这粗鄙之人的小小请求。”
他强忍着愤怒说出了这话,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任榕溪的小嘴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开始痛苦地呼吸着。
沉睡了许久,不知如何醒来。
她已经开始感知到,手臂、脖子上有伤口在隐隐作痛。
时渊好大的身躯正好将地上的任榕溪挡住了,无人瞧见,时渊身后的任榕溪已经悄然睁开了眼睛。
她转了转眼珠,又闭上了。
任辰熙听得时渊如此说,得意大笑,继而道,“想不到你为了跟她死在一起居然肯对我妥协,真是个俗气的人,你本可以有大好作为,若是跟我一统这天下岂不快哉?为何要为了这一介女流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时渊这时候定然不会多说什么,他从前也说不得这虚情假意的话,可做了皇帝之后,这样的话听得多了,说上几句还是不难的。
难的是彻底放下自己的骄傲和尊严。
“还请公子成全。”时渊态度更加谦卑。
任辰熙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真想让全天下的人看看,宵国的皇帝对他如何态度。
他想让世人明白,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才可以控制他人,一个再受人敬仰的人都有失败的一天。
而他,打败了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
“哈哈哈,既然如此,将你们葬在一起便是,你便自行了断吧。”任辰熙轻松道。
时渊微笑着点头,“好。”
说话间,他居然已经高高举起寒剑,准备朝着自己的命门刺去。
若非他的那句好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任榕溪也不会那么快冲破生死线,彻底苏醒过来。
她用尽全力喊了句,“不可。”
可说出喉咙的时候也不过浅浅两字,无人真的听见。
“时渊……不可丢下我。”任榕溪再次拼命喊叫,就像一个人深处梦魇,用力叫着心中的话那般痛苦绝望。
他手中的剑突然没了重心一般,从手中滑落。
只因那一句浅浅的不可,如此小声虚弱,可就那么恰当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