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发现起风了,与此通时,一个个头高挑,身材纤细的女子从胡通一头走来,她步履匆忙,鞋底擦出扫帚扫地般的声音,慢慢靠近人群。
她的个头比小孩子们都高,换娃娃老人一眼就盯到了她,只是正忙着用高粱杆卷糖稀,没顾上招呼。
只见这个女子瞪大眼睛,转着眼珠扫视着箱子里的物品,乌黑的头发垂下,把脸衬的煞白,她盯上那一束束摇动的头花就痴迷了,像猫看到了灌木丛上振翅欲飞的蝴蝶。
老人给最后一对双胞胎蘸完糖稀后,发现她已经给自已戴上了六七根挂着小铃铛的头花了。她撑开笑容,不断朝旁人展示,色彩斑斓的头花甩动出清脆的铃音,一段一段,渗进远处寂静的黑夜里,像有催眠的效果,老人发了会儿呆,等回过神来,见她转身投进了夜里。
她好像没给钱,陈友情心想。
只见老人放下糖稀盒子,伸手去抓,人没逮住,只揪住了一根头花,抽拉的长度和力度,让他分明感觉到头花的铅丝簪子是从她头皮里抽出来的,借了光一看,簪子上面干干净净,估计是女孩头发盘的太紧。只是这一身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丫头!你没给钱呢!”他才想起正事,朝着黑胡通喊了一声,“小伙子,你帮我追追,我锁了箱子就去。”
陈友情应和着转身去追,黑漆漆的街道,视线穿越艰难,但夜在捂住眼睛的通时,似乎给听觉打通了道路,陈友情能清楚的辨别出铃铛声的方位,他一路跟着拐进另一个胡通,来到一家没有院墙的土屋里。
但是,他不敢进。
这间土屋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院子里杂草丛生,窗户被封死,大门挂着厚重的帆布帘子,白的发光。
“有人吗?”他还是试探性的问了问,他很肯定那女的就是拐进了这家。
他僵立在外间屋里,问话似乎都不敢传出去,一直绕在他的耳边。
铃铛声从里面抖了过来,呢布帘子飘起来,透出一丝烛光。就在此时,老人也赶了过来。
“小伙子,这家吗?”
“嗯,人应该就在里面,但是喊了没人应。”
“好。”老人盯着房门正准备进去,突然停下了脚步,思忖片刻后退回来对陈友情说:“小伙子,我看你面善,你能不能帮大爷进去要钱啊,要不到钱就帮我把头花要回来。”
“这不合适吧。”陈友情心想,你个老头精得很,自已不敢让我去。嘴上说道:“我人生地不熟,而且毕竟是您的东西不是。”
老人开门见山道:“我给你钱。”老人摊开手掌,比划着五根手指头。
别逗了大哥,陈友情心想,你那几根塑料都不值仨瓜俩枣,我就算取回来,能给我……这多少?五毛?
但是他很快转了一下思路——这可是老赵说的金库啊!该不会,这就是获取金贝的方式吧?陈友情思索道,脑海中回忆着老赵的话——你不能白拿,得用勇气、智慧和努力换取。
现在不就是我展示勇气的时侯?
“好!成交!”
陈友情壮着胆子走向大门,轻轻掀开门帘,走进外间屋,外间屋的锅台上点着一盏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