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座的窗户完全降了下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出:“陈叔。”
姜映蔓抬眼望去。
车里的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双黑眸锐利深邃,透着冷峻和淡漠。
被唤作陈叔的男人赶忙上前,从后备箱里拿出折叠轮椅,利落地打开,而后又拉开车门,将后座上的男人搀扶下来。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梧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姜映蔓站在树下,看着那人坐进轮椅,身形挺拔。
“受人所托,我们专程来拜访。”
这句话,是回答方才姜映蔓的问题。
徐景淮坐在轮椅上,看着对面的姜映蔓,口中继续:“你知道姜老师的住处,方便给我们指个路吗?”
男人白衬衫,纽扣扣到最上端,深灰色西装马甲,同色西裤,笔挺地坐在轮椅上,沉稳如常,淡薄俊美的脸,眼睫微抬,视线落在姜映蔓的脸上。
姜映蔓心头一跳,望进了那双眼,镜片之下,仿佛没有太多的温度,可说出口的话,却不容人拒绝。
树上有知了叫了起来,盛夏的暑气,从土地中升腾而起。
一楼客厅,老旧的木地板,踩上去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玻璃杯中的茶叶,恣意伸展,姜映蔓将茶杯搁在茶几上,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徐景淮的视线从端着茶杯的那双手上挪开,望向藤椅上的老人,开了口:“姜老师。”
这场访谈并没有持续很久,姜映蔓在房间里待了几分钟的光景,便听见姜竹青喊。
“绾绾,帮外婆送送徐先生。”
看着那辆黑色车子离开,姜映蔓转身返回屋子,外婆姜竹青正坐在藤椅上,闭着眼睛。
“外婆。”姜映蔓拿了小马扎,坐在了姜竹青身边。
“绾绾。”
“嗯。”姜映蔓看着姜竹青,她能够感觉到外婆此刻的情绪,和平常很不一样。
“刚刚那位徐先生,有什么事?”
姜竹青睁开了眼睛,看着外孙女,“没事。外婆就是有点累。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姜映蔓大二上学期,姜竹青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但老人家总是不想让孙辈担心,每次姜映蔓回家的时候,姜竹青都会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不想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