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三五刚到嘴边的话一顿,随即眼睛冒光地问:“竹叶青?河东名酒?”
苏念惜失笑,点了点头,“嗯,不算十分稀罕的酒,不过是特意从河东运回来的,窖藏了十来年。如今家中无人饮酒,今儿借着殿下的光,得了闻老的关照,这一坛子酒权当谢礼,还望您莫要嫌弃礼薄才是。”
“不会不会!”闻三五乐得都快蹦起来了,“竹叶青啊!我有些年没尝过正宗的竹叶青了!”
说着又朝夏莲看,“在哪儿呢?快带我去……呃,给你家郡主开药方!”
夏莲朝苏念惜看了眼,见她点头,便笑着将闻三五请了出去。
苏念惜看着这位名动南景的神医被一坛子酒勾得火急火燎的模样,有些好笑。
转过头,再次对上了裴洛意静然的目光。
她眨眨眼,忽而凑上去,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随即微微蹙眉:“殿下瞧着似乎也清减了不少,可是在冷泉那儿受了寒?身子如何了?”
裴洛意看她眼底仿佛不作伪的关切目光,拨动念珠的手顿住,片刻后,缓声道:“我以为你不会问。”
苏念惜微怔,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裴洛意的视线又落在那边摇摇欲坠的七彩灯笼上,视线在那满是窟窿的灯罩上短暂停留后,又收回来,道:“我无碍,不过是旧疾,吃着闻老的药。”
苏念惜伸手,摸了摸他的手指。
她才开始退烧,身上热意本就比寻常要高,这么一摸裴洛意冰凉的手指便是一惊,立时整个小手都握了上去,“怎么这样凉?”
裴洛意垂眸,看那努力包住自己手指的丰满小手,眸底微澜掀起。
静默数息后,道:“平安,你在害怕什么?”
闻老说她满心愤怒仇恨,可他却问,你在怕什么。
苏念惜握着的小手微紧,随即又想松开,却被裴洛意反手一握,攥在了微凉却宽大的掌心里。
她满手的汗水热意,被这干爽的凉意包裹,只觉半边身子都舒坦起来。
抬头,下意识地笑:“没有呀,殿下在这里,我害怕什么……”
“平安。”
裴洛意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看着她那藏在笑意后早已被悲伤瑟缩铺天盖地的眼,轻声道:“你说过,你信我。”
苏念惜眼瞳一缩,抬眸,对上裴洛意静和安然的眼。
被攥紧到几乎窒息的心脏忽而重重一跳!
她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裴洛意察觉到掌中小手轻微的颤抖,问:“是何事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