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颤抖着领命下去,然而就在此时,床上昏迷着的太子突然传来痛苦的呻吟声,众人一喜,连忙围上去,谢贵妃上前紧紧抓着太子的手,欢喜道:“儿子,你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小刀醉得太久迷糊了,目光呆滞的看着床边围着人的,目光看到玉无双后,他神情一震,脸上露出欢喜的形容,情不自禁的将手从谢贵妃的手里抽出来,伸向玉无双激动道:“姐姐,你不生我气,你来看我了?”
众人皆是一脸惊诧的看着小刀,不明白为何他一醒来第一个要寻的人就是玉无双,谢贵妃的面色黯然下去,而穆霆晏的眉头也几不可闻的微微拧起。
小刀不知是还没酒醒,还是因为淫霍草的余毒没有排清,神情一直不太清醒,恍恍惚惚的样子,他见玉无双站在那里没动,不由着急了,翻身坐起,鞋子也顾不上穿,当着众人的面扑到玉无双的怀里,伤心道:“姐姐,你别不要小刀,小刀不要做太子,也不要当皇上,小刀只要姐姐……”
此言一出,谢贵妃脸色大变,而殿内其他人也是闻言色变,穆霆晏脸色一沉上前将小刀从玉无双的身上扒拉下来,放到床上,对面色阴沉的谢贵妃道:“母妃,看情形,太子身上的淫霍草之毒还未解清,竟糊涂得说上浑话了!”
李太医也连忙上前打圆场,“娘娘,淫霍草有迷乱心智之效,太子殿下如今神智还未清醒,等老臣再开一剂解毒的汤药给他服下就没事了。”
可谢贵妃却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在穆霆晏他们来之前,她已听太医说过淫霍草的药性,它确实是可以迷乱人的心智,可在人在心智糊涂时,说出的话却恰好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所以,一听到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个‘姐姐’不要江山,不要太子位,这一刻,谢贵妃心里已是笼上寒霜,临近崩溃。
她一挥广袖让太医他们都下去,殿内单单留下他们四人,小刀喝下一碗解毒汤药后安静下来,殿下的其他三人也是安静的没有开口,气氛压抑至极。
看着母妃铁青的脸,穆霆晏生怕她迁怒玉无双,连忙道:“母妃,在晨之遇刺失踪的那三年里,他失去记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漂泊,是双双救了他,将他带在身边像亲弟弟一样照顾,所以,在晨之的心里,将双双当成了家人一般依靠,对她也很是依赖。”
听了穆霆晏的解释,谢贵妃窒息的心有丝丝的放松,想到太子小小年纪却在外吃了那么多苦,若不是遇到玉无双恐怕……
思及此,谢贵妃心里的不舒服舒解了许多,她看了一眼玉无双,只见她神色平静,眼神干净通透,并不想心里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肮脏心思,很是坦然的样子,不由道:“看样子,这些年里,你对晨之确实很好,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依赖于你。本宫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你。”
玉无双面上淡然平静,心里却已是紧张害怕到窒息,她万万不可让谢贵妃知道小刀对她的心思。
所以,克制住内心的害怕不安,她平静的走到床边,大大方方的帮小刀掖好被角,看向小刀的目光充满慈爱,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话,当初我遇到太子时,正是他落难之时,他失去记忆,我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和来历,只是觉得与他投缘,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当成亲弟弟一般养着,他生病时也是我陪着他,他时不时的喜欢同我撒娇,所以才会像刚才那样失态,还请娘娘见谅!”
她说这些话时,谢贵妃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的神情,因为女人的直觉,谢贵妃总感觉自己这个小儿子对他这个天天记挂在嘴边的‘姐姐’感情非同一般,而且,她看着玉无双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倾世容貌,心里也很是不放心,生怕自己这个小儿子也会喜欢上她,像男人喜欢女人那样,动上不该有的心思。
但如今,她看着玉无双坦诚的样子,眸光清澈没有一丝躲闪,更是亲口承诺将他当成亲弟弟,谢贵妃的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只要玉无双不生邪心,看在她救过晨之的份上,谢贵妃倒是愿意好好接纳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刀流了一身的汗,脸上的潮红终于退了,人也清醒过来,他怔怔的看着殿内的穆霆晏与玉无双,脸上露出尴尬的形容,嗫嚅道:“皇兄与姐姐这个时辰怎么在宫里?”
谢贵妃见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欢喜的一边命令宫人准备热水给他沐浴更衣,一边忍不住着急的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为何好端端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喝酒,还莫名其妙的中了淫霍草之毒?”
听了谢贵妃的话,小刀脸上闪过疑惑,皱眉道:“今天是几号了?”
谢贵妃看他一脸迷糊的样子,心疼道:“今日就是八月十五,再过一个多时辰就是你的太子授印大典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你若是再不醒来生生错过,母妃就要活活急死了。”
小刀拧紧眉头道:“我去看过皇兄与姐姐后,在回东都的途中遇到刺客偷袭,划伤了手臂,躲进了曾经住过的小院子里,一时气闷,不由多喝了几口酒……”
谢贵妃听说他又遇到了刺客,一颗心都吓得跳出来了,着急道:“刺客?!你手上的伤竟是刺客伤的?是谁要害你?”
“除了我的死敌大皇兄还会有谁?”
小刀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寒光闪闪,冷冷道:“但是母妃刚刚说的淫霍草之毒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我醉酒后被人暗害了?你们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谢贵妃一听大皇子三个字面色一沉,狠声道:“也是,如今这世上也只有他有这个胆子和理由对你下手了。听着随从说你失踪后,你皇兄带人在城里四处寻你,母妃我也是急得坐立难安,后来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的信件,说是你在瓜儿胡同的院子里金屋藏娇,眠花宿柳,母妃一着急就带人赶了过去,可是起到后,当时院子里,除了和硕公主在,根本没有匿名信中所说的其他女人在,但是……”
谢贵妃突然想到什么,从一旁小刀脱下的衣服里翻出他的外衣,指着领口清晰的胭脂印道:“若是没有女人,这些又是从哪里来的?”说罢,她将目光看静静站在一旁的玉无双,疑惑道:“公主比我先到那里,可是看到了什么可疑之人在那里出现?”
玉无双来不及出声,小刀已眼睛闪着亮光,兴奋道:“是姐姐……姐姐去找我了?”
玉无双微微一笑道:“是啊,听说你不见了,娘娘与殿下都很着急,四处寻你不见,我就去咱们以前住过的院子里看看,没想到你还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