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季棠压抑又压抑,
他克制着情绪,低声说:“这是季炡自己的选择!在他跟小季言之间,他选择小季言……他爱桑漓跟孩子!我想他不会后悔。”
季夫人倒退一步。
她喃喃开口:“爱……是,他爱桑漓跟孩子!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他还有妈妈,他这样让我怎么活,让我怎么活啊!”
她跪倒在地上,
她散着头发,她痛哭流涕道:“贺季棠,你抽我的血,抽我的血救救季炡……抽多少都行,只要能把他救活,抽多少都可以!”
夜色渐浓。
贺季棠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季文礼也来了。
他怔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时,他才知道那晚季炡去找他,是跟他决别……是去安排好他的下半生,纵然当年他那样对不起他,季炡还是没有忍心,还是给他钱养老,但是他自己的苦,却从未说过。
季文礼颤着手,去摸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甚至不敢问,季炡还会不会醒过来……
季夫人不许他碰,她像是市井妇人一样掐着季文礼的脖子,宣泄着自己的痛苦:“季文礼,我们的儿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痛哭出声。
她推推搡搡,把季文礼当成面团一样揉捏,她更是厉声哭喊:“如果要报应,就来索季文礼的命,就来索我的命啊……季炡是我儿子……”
……
仪器闪着红点,发出哔哔的声音。
季炡的左手轻轻动了动,他在昏迷中听见吵闹的声音,这声音像极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很像她母亲凄厉的叫声:“季文礼……”
季文礼……
季文礼……
桑漓,小季言……
季炡缓缓睁开眼睛。
季夫人止住了尖叫,
她看见季炡睁开眼睛,她看见季炡醒了过来……
深夜,灯火通明。
贺季棠给季炡做了全套的身体检查,结果不是很好,季炡是清醒了,但是他全身的生理机能停摆,他的四肢无力,特别是右手几乎可以宣判神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