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夜看到了这情形,心中越发不安,便去找了父亲。
父亲让他不用在意,说会看着萧重炀。
顾寒夜觉得父亲这次过于心大了,于是依然让人暗中盯着萧重炀的一举一动,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就这样在海上又过了三天,萧重炀依然坐在顶层。
顾长海也经常上去坐一会儿。
年轻人的宴会太过热闹,人和人的快乐也向来都不相通,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顶层安静,加上萧重炀总是在这里,很少有人愿意上来,难得安静的角落。
萧重炀靠在躺椅上,身上搭一条毯子,总是咳嗽。
两个人无话可说,萧重炀看他的海,顾长海也兀自靠在栏杆上,任由思绪如潮水,层层叠叠地朝着自己涌来。
海还是那片海,船还是那艘船,但佳人已逝,连斗了大半辈子的情敌也快死了,顾长海深深感到了垂暮之年的孤独。
他点起一支烟,也不禁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
或者说,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萧重炀冷笑了一声,几分讥讽,几分自嘲。
“我就快解脱了,而你还得继续受折磨,看来上天对我还是更好一些。”萧重炀说道。
这是他们两个这几天以来第二次谈话,第一次谈话是上船之前。
那天,顾长海看到萧重炀,问他:“一定要上船?”
萧重炀反问:“怕我要你儿子的命?”
顾长海笑了,从悬梯口让开,让萧重炀上了船。
这么多年来,已经和萧重炀明里暗里多次交手,他对萧重炀套路的了解,就像萧重炀对他的了解一样多。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顾长海点了点烟灰,“你明知道,这是我和婉清定情的地方,何必在死前来这找不痛快。”
萧重炀凝视远方,嗓音暗哑地说道:“当年没跟婉清上船,给了你侵犯她的机会,我后悔了大半辈子,做梦都想毁了这艘船,当然也包括你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