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裴如衍就从刑部衙门出来了。
出来时,还有一绿色官服的刑部官员笑脸相送。
怎么样沈桑宁从车窗探出头。
裴如衍没急着回答,步步平稳地先上马车,入了内,才与她道:明日放人,你来接便可。
只需一日,也是看在裴如衍的面子上。
这钱……沈桑宁并没将银票放回荷包里,一脸正色道,我知道国公府与许多官宦都有交情,但是这不该省的银子千万不能省,钱好赚,人情难还。
在晋国,只要不是死囚,其他刑罚都可以用高额赎金减免,也为国库减轻负担。
但总有些权贵,是可以靠面子赎人的。——这就是徇私枉法。
例如这些不被权贵放在眼里的小事,当家族鼎盛时自然不会被追究,可等到落难时,就会是政敌手中把柄。
若叫人抓到把柄,岂不是成了徇私
她声音清脆,神色认真,眼眸明亮地盯着他。
谨慎的小模样甚至有点像在规劝,令裴如衍忍不住轻笑相问——
夫人是在教我……人情世故吗
沈桑宁一顿,愣了半瞬,这才惊觉自己又习惯性教导人了。
她这个毛病,是前世当家做主后,教夫教子养成的。
一时难改。
而裴如衍是何等人才,那需要她来教。
沈桑宁有些尴尬,脸颊都染上粉红,她摇头含笑,不敢不敢,你自然都懂,只是因为我太有钱了,所以怕你省钱嘛。
太有钱了……
这话听着,裴如衍更觉得好笑,但并不是认为她可笑,而是——
因为她手中三万两银票,除了有两张是大额一万两银票,另一万两是小额拼凑起来的。
因此,卷起来才会有一沓那么厚。
没有徇私,裴如衍移开目光,又补充道,我有钱。
他还不至于落魄到花妻子的钱,说出去叫人耻笑。
沈桑宁得知他是花了钱的,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