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桑宁躺下后,紫灵才爬进最里侧。
周遭早就安静了,沈桑宁明明很困,可她总是想到那碗馄饨,心里很不是滋味,过一阵又清醒了。
她整个人都缩进被窝里,手心放在肚子上感受着自己的体温。
命运弄人,有的人生来贫苦,有的人生来不被家人所喜,还有的,从一开始就是算计,根本没有机会降生。
没有出生的胎儿,他们感受不到痛苦,痛苦是留给活着的人的。
那些被迫怀上孩子、又被迫落胎的女子,她们还会有家吗,她们回家后,家人还会接纳她们吗
马家父子死得轻松,可被迫害的女子还活着,不仅要承受身体的痛,还要遭受世人指点,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现在想来,云叔归来腰包空空,大抵是将银钱给了那些女子。
可云叔能有几个钱,那几个钱怕是抵不上大用处。
她心里有了决定,闭眼睡了过去。
另一间上房里,床前摆着两个木盆,一大一小。
大木盆里放着一双大脚,小木盆里放着一双小脚。
再给我加点水。谢欢道。
齐行舟听了,吃力地拎起水壶,往大盆里加了些热水。
他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听话,大概是白日里被他救过的原因吧。
两人坐在床榻上泡着脚,安静得连窗外呼呼的风都无比清晰。
即便如此,谢欢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享受,享受此刻摘了面具,能够顺畅地大口呼吸。
他扭头看着身侧装蒜的小萝卜头,你多大了
齐行舟身体板正地挺着,正经地回答,七岁了,考虑到房中过于安静,不想这话掉到地上,于是反问,您呢
这么小,就这么装,长大还得了,谢欢抬手摸一把他的小揪揪发冠,惹得小屁孩频频皱眉。
至于自己多大了,谢欢回忆了会儿,二十五。
齐行舟再次皱眉,……不说话了。
你阿姐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这样板着,不累吗谢欢拍了拍他的背,感觉他缩了缩,才想起他背上还有伤,收回手,尴尬地摸摸鼻子,忘了。
齐行舟也没法跟他计较,看着他弯着背的样子,自己又挺起了背,纠正道:这是君子之风。
没有君子之风的谢欢,发出一声轻笑,行,小君子,待会儿,帮我倒洗脚水。
你——齐行舟扭头,两个小拳头捏紧了,见对方已经擦干脚上了床,哦。
护卫们都歇下了,也不想麻烦别人,齐行舟弯腰去捧木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