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正谦默默地站着,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家人用看仇人似得眼神看待自己。
最初那几年,他还会愧疚地去赎罪,但是现在,他好像已经麻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依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笑,“说完了吗?”
“你!”
费贤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果然还是那样,丝毫不懂得忏悔!
“你就是个自私鬼!”
“所以呢?”费正谦慵懒地瞥了眼费贤手里的牛皮纸袋,“我提供的这份名单,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我就拿回去了。”
“哼!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费贤冷哼一声,转身负气离去。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气息逐渐消散下去,夜色笼罩了下来,酒庄内的亮化一盏一盏亮起。
费正谦站在冰冷的空气中,有种错觉,好像呼吸已经结冰。
半晌,他清浅地笑了一声,拿手机拨通一则越洋电话。“嗨,谦,跟家人的关系缓和得怎么样了?你的父亲看见那份资料一定很激动吧?”
“我要撤资。”
“什么?开玩笑吧谦?要知道,这十名肾源之所以能给你优先挑选,就是看在你给我们这个项目投资的面子上。你如果撤资,优先权就没有了。”
“嗯。”费正谦懒散地哼了一声。
“能告诉我理由吗?当初你为了争取优先权,废了这么大精力,现在就要功亏一篑吗。”
“我缺钱。”费正谦随便找理由搪塞过去,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随心所欲,让大洋彼岸的医生傻眼。
谦真是一个谜一样令人猜不透的男人。
费正谦靠在车门上吸了会儿烟,没什么情绪,他一向也没什么情绪,情绪早就在过去的二十几年被磨灭了。
他只是觉得心口空荡荡的,好像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在意和重要的东西。
四月的晚风清凉舒适,酒庄绿化很好,草丛里传来淅淅索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