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如此之狠毒。
她绝不该再心软一瞬!
听锦鸢发了毒誓后,沈如绫面上的不安才淡了下去,支着胳膊缓缓揉按额角,声音懒懒:我累了,去备水伺候我沐浴。
锦鸢愣了下。
今夜并非她当值。
她不敢直言,只柔怯着回道:奴婢去传拂冬、挽夏进来。
沈如绫登时不耐烦起来,蠢奴!连主子的命令都敢不从了是吗!再敢犯一次,今夜立刻拉出去受下二十大板!还不快滚出去备水!
她恼怒着一通训斥。
锦鸢心中麻木。
面上佯装畏怯的求饶,后拖着疲乏的身子去忙碌,拂冬挽夏二人早已将浴桶的水调好,又撒了熏香的花瓣,锦鸢舀水擦洗。
耳房中热气氤氲。
锦鸢已是累的心口发慌,脑袋昏昏沉沉,喘气也有些困难,强撑着精神,在沈如绫闭目享受时,她撑着浴桶,稍作偷懒。
视线清落在沈如绫身上的痕迹。
疲倦的思绪忽然动了下。
赵非荀武将出身下手不知轻重,她身上多少会留下印记,但顾生看着只是个文弱的教书先生,沈如绫身上欢爱后的指印也不少。
想起今夜快被自己忽略的事情,她舀起一瓢温水,缓缓浇在沈如绫的肩头,口中轻轻开口:小姐,奴婢有一事不解。
沈如绫睁开眼,手拨弄着水面上的花瓣,倒也不曾打断锦鸢。
锦鸢便继续往下说:就是在巷子里那会儿,胡人忽然出现,奴婢还担心胡人发现小姐和公子,是顾公子先一步将小姐藏起来了是么。
听锦鸢提及顾生,沈如绫清寡的面色染上暖意,从水中抬起一截细白如玉似的小臂,淋漓的水滴沿着手腕、手肘滴落,手指轻轻按在脖侧的红印,语气缠绵着,混在湿漉漉的水汽里头,顾郎他略通些轻功,抱着我从巷子里翻出去,这才躲过一劫。
公子真是文武双全。
锦鸢奉承着。
她站在沈如绫身后,眼神中的猜忌更甚。
今夜在巷子里隐隐察觉到的不对劲是因顾生此人,当日在扶诸山下他们遭遇山贼偷袭,顾生分明是个文弱的公子,而正是这个文弱的公子,却能护着她们两个弱女从人潮中挤出来,能抱着沈如绫悄没声息的翻出巷子,能在沈如绫身上留下这些指印…
沈如绫当局者迷,不曾察觉。
她旁观者清,看不懂这位顾公子的身份。
实在不像是一位普通的书塾先生。
服侍沈如绫入睡后,锦鸢才得以回自己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