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手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她将所有的疑虑、情绪压在心底,一下下拍在锦蝶的后背上,无声安抚。
哑婆婆的院子虽然空置。
但轻风心细,给了隔壁邻居一笔银子,请她每十日上门清扫一回,就为了让婆婆回来时能住人,不必困扰于打扫一事。
锦鸢将小蝶安置在自己住过的偏房。
北晖去厨房烧水,石榴去隔壁邻居买些米面。
屋子里烧了两个炭盆,热浪扑面而来。
石榴打了水来,锦鸢小心翼翼地脱去锦蝶的衣裳,衣裳下的身子瘦骨嶙峋、后背发青,还有伤口迟迟未愈合,红肿发脓……
不知她这一年多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娘子,石榴低声,不如让奴婢来罢。
锦鸢摇头,从她手上接过绞干的巾子,轻轻摁在锦蝶的面颊上,温热湿润的触感让锦蝶颤抖,屈起双膝埋下脸,别打我……别打我……我太饿了……不偷了……不偷了……
她咬着唇,下唇再一次裂开。
鲜血渗入齿间。
锦鸢心中大痛,这一路强行装出的冷硬再无法维持。她上前,将锦蝶拥入怀中,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后背的伤,哽咽着安抚:不怕了,是长姐,长姐怎会打你……今后有长姐在……不会再让你挨打挨饿了。
安抚起效。
锦蝶逐渐冷静下来,但眼神仍虚散麻木。
锦鸢擦干眼泪,和石榴两人替她擦净身子,清理包扎身上的伤口,头发无法清理,只能拿了剪子来绞了,再用篦子沾了水将剩下的短发一下下梳开。
等她们这边清理好。
北晖也端了薄粥送来。
锦蝶仍缩在角落里,在看见石榴端来一碗粥后,猛地扑上前去,双手捧着粥碗,不顾烫人,狼吞虎咽地灌入口中。
哎你慢些——石榴被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掰开她。
手才碰上碗底,锦蝶从碗里抬起头,一双眸子毫无刚才的麻木涣散,恶狠狠地盯着石榴,冷不防张口死死咬住石榴的手腕。
立刻见血!
锦蝶!
锦鸢立刻上前,低声呵斥,快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