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直接戳中了萧风的死穴,那就是,他的人性和善心。他也许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他确实不是能搬火车道做选择题的人。
为了救五个无心犯错的人,你要杀死一个完全无辜的人,怎么选?
为了杀一个有罪的人,你要牺牲十几个无辜的受害者,怎么选?
就算萧风咬牙战胜了自己的软肋,台下围观的百姓们会怎么看?
他们心中的萧风是这样的吗?他们的大明天师,是这样的吗?
陆炳已经退回到嘉靖身边,在这样的场合下,嘉靖不吭声,他是不会给萧风任何提示的。何况他也知道萧风未必会听他的。
沉默许久,萧风缓缓开口:“你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只可惜才智用错了地方,可惜,可惜。”
花奴娇嗔的扭扭腰:“大人,你这么说,就是答应奴家的提议了?
大人放心,花奴言而有信,日后也绝不会反悔去为难这些姐妹们的。”
萧风淡淡一笑:“我还想赌一把,如果我赌输了,就按你说的做。”
花奴微微皱起眉头:“赌?赌什么?怎么赌?”
萧风深吸一口气,不看花奴,而是看向人群中看热闹的燕娘。
“我既然说这些姑娘,压根就没有卖身契,那我就赌教坊司中,也没有她们被交易的记录!”
花奴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咬牙笑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不过教坊司中的交易记录,是一式两份的,即使教坊司的被人销毁了,司礼监里还有!”
萧风淡淡一笑:“那我就赌,这两个地方都没有!安捕头,去教坊司和司礼监,请陈公公将罪奴的交易记录找出来!”
安青月领命而去,大堂上一片寂静。花奴的脸色一变再变,却什么话都没说。
但后堂中张远却跪不住了:“万岁,那司礼监陈洪与萧风过从甚密,此事只怕他会动手的呀!”
嘉靖眼睛都没睁开:“张远,女人之心,真能让太监重振雄风吗?”
张远脸色顿时煞白,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严世藩心里长叹,万岁是不会管这事儿了,就看陈洪有没有那个胆量了,也看萧风和陈洪的交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严世藩并没有绝望,就像花奴也没有绝望一样。以陈洪的消息渠道,万岁出宫来顺天府,他不可能不知道。
因此现在萧风并非是让他简简单单的帮个小忙,而是让他当着万岁的面弄虚作假!
就算那些卖身契已经不再了,无可对证。但修改一式两份的记录本,想做到天衣无缝仍然很难。
万一万岁对此事心存芥蒂,让人一查就难保不会查出来。陈洪是前朝留下来的,万岁本来就跟他没什么感情,他敢冒这么大的险吗?
公堂上所有人都在等待,所有人都很关注萧风和花奴的赌局,只有一个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