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苦笑道:“你只知道主意好,却不知道这有多难。你以为那些匠人的眼睛都是吃素的?
新刻一天的痕迹,和新刻一个月的痕迹,能一样吗?
还有那个‘珏’字,如果不刻得和玉佩花纹浑然一体,又如何瞒得过陆炳去?
陆炳拿着这块玉也有几天时间了,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字,他不会生疑吗?
也就是曾造办的手艺,以假乱真,刻的深浅、磨的油光恰到好处,才能骗过陆炳和那些匠人们。”
小冬咬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冒这么多的险……”
老道疼爱的给小冬擦着眼泪:“好孩子,是院长不好,院长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差点被人害了……”
曾造办呆呆的看着这一老一少。
小冬哭够了,抬起头,才发现曾造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夕阳西下,曾造办拄着双拐,一步步地登上西山。
寒冬的冷风吹过,吹得常青的松树都瑟瑟发抖。三棵松树中间,一个大大的土包分外显眼。
锦衣卫验尸后,按照陆炳的命令,买了口棺材,把如玉的尸体重新埋葬了,土包比原来大了一圈,但略显潦草,毕竟锦衣卫也不常干这个活。
曾造办放下双拐,靠在土包上,用双手拍打着这个冰冷的土包,把上面疏松的土拍得更紧实些。
快过年了,天太冷了。他和王珏都是南方人,刚到京城的时候,也是冬天,也这么冷。
因为来得晚,错过了卖煤的季节,炉子不敢烧得太旺,躺在被窝里也还是觉得冷。
王珏在被窝里哆嗦着:“师父啊,京城可真冷啊,这被子这么厚,我咋还觉得冷呢?”
曾造办从自己的被窝里坐起来,用手在王珏的被子上一下一下地拍,把松松的被子拍得紧实一点。
“听卖早点的老哥说,北方人说‘冬天睡巴掌’,被子拍一拍,拍紧了,就暖和了!”
王珏躺得直溜溜的,让曾造办从头拍到脚,然后惊奇地笑了。
“师父啊,真的耶,比刚才暖和多了!”
泪水滴落在土包的巴掌印上,把已经很紧实的土又砸出一个个的小坑来。
寒风吹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音,那声音里好像传来王珏低低的笑声。
“师父啊,你拍的巴掌,真暖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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