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这种东西,未必是真的意外。
徐瑶夜还是不放心:可那日我与他在府里约会,不是被一个父亲的门生撞见了吗
这个门生,徐氏就更加不在乎了。
徐侍郎权倾朝野,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纵是她家夫君心善,收留了几个颇有才学却无依无靠的寒门学子当做门生。
区区蝼蚁,前几日我已经叫人给他随便安了个杀妓的名头送到典狱司里去,只等着秋后问斩。典狱司现在由裴长意掌管,哄好了裴长意,日后有什么消息,你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屏风那头正在换衣服的徐望月毫不知情。
只偶尔听见典狱司几个字。
想必是在讨论裴长意的职位。
徐望月叹了一口气,也不知一会儿见到裴长意是怎样的光景,能不能从裴长意手里要回来那个人
她将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窈窕别致,只盼能让裴长意遂意。
无论如何,她也要将人救出来。
而只有这条路,她才能接近裴长意。
侯府笙歌到天明,只有宾客女眷不便晚归,早早散去了。
此刻侯府主母,裴长意的生母赵氏正坐高堂上,右手边丫鬟奉上一盏茶。
她端在手中,细细吹去浮沫,抿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堂中,那个如松枝一般携霜沾雪的清朗男子。
裴长意。
虽是自己的亲生子,可已失踪在外数年,如今裴长意的面相虽然还与小时候相似,但整个人周身气度已是不一般。
母子二人久别重逢,竟有些生分起来。
裴长意身上明明穿着大红喜服,却依旧无法掩盖他满身清冷的气质。
就悠悠往那里一站,便有了一种山水墨画一般的淡雅清隽。
好似几分不近人世的仙气。
如今他官拜正三品,手掌典狱司,见到生母虽生疏,却礼数周全,微微垂首,唤一句:母亲。
赵氏本名赵云薇,身出名门,是荆州刺史之女,雍容华贵。
虽对孩子有情,但面上却淡淡的:今日婚宴,我儿辛苦了,可曾贪杯
微醺。裴长意惜字如金,面上却毫无醉态。
赵云薇知他淡漠,不想勉强他与自己亲近:罢了罢了,今天是洞房花烛夜,沈御史的女儿与你指腹为婚,你们二人虽无感情,可你失踪的这数十年光景里,我也从未听说人家有退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