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厅堂,气氛略沉闷。
萧大爷请了老夫人去隔壁说话,只留了一屋子女眷守着孩子们。
就不该叫三郎,兰姨娘也不会追出来,先前她发疯,把泽哥儿脸挠出好几道血印……
三房只剩他一人,总不能不喊他……外头传得多难听,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合起来欺负他孤儿寡母。
还怕甚难听,京中早传开了,谁不知萧家三郎天生煞星,都编排咱们家呢,说前人造孽的报应……
兰姨娘才是命苦,若不是摊上这么个儿子,也不会得疯病。
你们平日里也要离他远些,免得犯了他的煞,惹上晦气可不得了……
看沈明语进来,众人也没有噤声的意思,絮叨嘀咕个不停。
沈明语微怔了下。
她自是不信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她幼年曾遇到个算命先生,还说她出身贵胄,将来会权倾天下呢。
然而,依着梦境昭示,权倾天下的另有其人,正是这位人人忌惮的天煞孤星。
眼前一时浮现着冷厉权臣肩披黑氅,在冬雪中静如孤松的模样,一时是雨中少年浑身发抖的画面,不断错叠。
沈明语知晓自己不该多言,更不该再与他有牵扯,可心里莫名发闷,不想继续听下去。
她抬头,朝大太太薛氏轻声道:婶娘,烦请你同祖母说一声,我淋了雨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薛氏知道眼前这位自幼体弱,忙颔首道:我正巧叫人给你煮了碗浓浓的姜汤,喝了再走,别染了风寒。
沈明语思绪仍停留在方才混乱之时,心不在焉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薛氏朝身后又唤了一声,玉珠,你不是也困了,与世子一道回去罢。
便见屏风后走出个清丽婉约的姑娘,朝沈明语盈盈行礼,见过世子。
这是我侄女,也喜欢舞文弄墨,你若得空,还盼你指点她一二。薛氏笑盈盈拉过薛玉珠,往沈明语身前轻推了下。
沈明语展颜一笑,婶娘客气,表姑娘不嫌我才疏学浅才是。
清隽少年明朗如月,薛玉珠低垂眼睫,耳畔微热。
连翘撑起伞,护着沈明语出了春晖堂。
薛玉珠及其贴身婢女紧随其后。
雨天路滑,沈明语走得小心,不忘嘱咐身后的薛玉珠两句。
沈明语并非不知大太太的心思。
大房虽袭了爵,萧大爷却并无实权,只领了个虚职,若能与沈家攀亲,将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但她不便直接拂了大房面子,再瞧薛玉珠窘迫的拘束模样,不免一时心软。
她随意捡了个话头,问:方才听屋里热闹,说的什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