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正神色焦急地从院里出来,远远看见沈明语,赶忙冲上前来,扶着她回了屋。
待关紧门,沈明语瞬间泄了力,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下来。
世子殿下!
守在屋里的大丫鬟半夏慌忙奔出来,搀住了她另侧胳膊,殿下可算回来了!
半夏和连翘打小跟在沈明语身边,连翘活泼伶俐,半夏细心沉稳,是府中唯二知晓她女儿身的人。
世子去了哪,奴婢们好生担心。半夏将厚毯披上沈明语肩头,细细擦拭她的发。
沈明语僵着身子,在榻上蜷成一团,恍若未闻。
门窗紧闭,四周陷入阗静,角灯透出暗淡光线,映得她脸颊愈发苍白。
连翘扑通跪在地上,眼眸发红,哑声道:奴婢罪该万死,往后万万不敢大意!
原来,她方才被薛玉珠的婢女拉住,一时岔开了神,再抬眼已不知沈明语二人去了何处。等她追上去,只见薛玉珠昏迷在地,自家主子却不见了踪影。
默了半晌,沈明语才极慢地眨了下眼,起来罢,也是我自个儿疏忽了。
连翘抹着泪起身,奴婢先去春晖堂通报,您不见了,老祖宗慌了神,险些昏过去。
等等。沈明语倏地抬头,哑声道:若祖母问起,便说我与表姑娘分道后,不胜酒力,独自在凉亭睡着了。
她蹙着眉心,慢慢松开紧攥的手指。
半夏一怔,低呼道:怎会弄成这样
白皙的掌心有道极深的伤口,划得血肉模糊,将袖口都浸成了暗红色。
半夏急忙翻出药,又取了热水浸湿帕子,小心擦拭沈明语手上的血。
我见管事的领着人搜查,说是出了贼,您是遇到了贼人
沈明语紧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
我自己弄伤的。
话音甫落,她才发觉自己嗓音抖得厉害。
见主子满身脏污神情恍惚,半夏不忍多问,上药的动作越发轻柔。
饶是如此,仍听得沈明语带着哭腔唉哟了一声。
半夏动作一顿,见沈明语眼底通红却强忍着泪,眼眶也跟着红了。
从小到大,主子从不轻易喊疼,唯有痛得惨了才会忍不住吭声。
到底出了何事,要这般发狠伤自己
谢天谢地,还好世子平安回来了。半夏鼻尖发酸,声音略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