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拉锦瑟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安抚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不知道那文瑶会不请自来。
锦瑟说道:锦瑟怎敢有委屈,是锦瑟惹恼了文小姐。
叶皓声音愈发柔和: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锦瑟苦笑了一下,只看着茶杯,说道:今日多谢殿下与公主为我解围。文小姐说道对,贱籍不可与王孙公子同座。今日是奴家僭越了。
说罢起身端端正正的行礼告退,抱琴离去,她挺直腰杆,目光向前,仿佛这样才可以维护她最后的一丝尊严。
叶皓看得出她背影的落寞,心下愧疚,今日是他思虑不周全,还邀了文辉同来,他追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琴,想亲自送她回去,算是赔礼。
却说师英玉一直未语,颇有玩味的看着这一切,在与叶岚同归路上,终于忍不住发笑。
叶岚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师英玉:自然是笑刚才的一出好戏。信王殿下呀,多情而不自知,惹得女子个个芳心暗许。
多情怎么讲他绝不是花心之人。在叶岚看来,他哥哥自是正人君子。
师英玉细想了想,说道:怎么说呢,殿下年轻有为,有姑娘倾慕倒也正常,只是他却不拘小节,从不避嫌,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能让别人误会他的意思。他自觉没什么,可在别人看来就是多情罢。你总说军中规矩大约束了我,可我也是为了避嫌,守好规矩,自然就让别人说不出什么。
叶岚想想,倒也是这么个理,这么些年叶皓也不立正妃,也不知他心中到底做何想法。于是又问道:你看他可有真心新欢的女子
在军中哪有几个女子,都是杂役、徭役或者落难被救的女子,殿下倒是一视同仁,从未嫌弃过她们,也有过亲自包扎伤口、喂药的小事。要不我怎么说殿下不拘小节、不避嫌呢这些虽是小事,可那些女子却当了真。也有过死缠烂打,发誓赌咒的,说为奴为婢也跟着殿下的情况,在京中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刚才看他待锦瑟姑娘倒是不一般。
叶岚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说道:我也看出来了,锦瑟虽出身乐籍,我看倒也不像那浮花浪蕊之人,今日文瑶的言行着实是过分了。
文瑶那是吃醋了,对于锦瑟,公主呀,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说几句我不该说的话,殿下身系江山社稷,不应该在儿女情长上纠缠,更何况,梁国现在尚有大事未决。师英玉这几句话说道倒是很严肃。
叶岚也知她说的是杜卫之事,便说道:姐姐是心怀天下之人,才会有此见地。
师英玉笑了笑:我只隔岸观火,看得清楚些罢了,行伍漂泊之人,都不宜家室。
照你这样说,军旅之人都不要娶亲了。叶岚也笑着说道。
师英玉:这一年多跟着殿下四处巡守,布防,真的觉得很累,或是我心中放不下祖父的事情,也或是身边没有亲人的缘故。这几日与你在一起倒是很开心。
听到此处,叶岚忽然想到了泽生,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向师英玉说一下,于是说道:我不知姐姐在军中是什么样子,但看姐姐现在的状态是再好不过了。不瞒姐姐,我离开祁国之前曾对泽生说过,要替他来寻手帕的主人,可知道了那人是你,我便打算失约于他了,正如姐姐所说,漂泊之人,不堪托付。依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大概很难安定下来,我不想姐姐也受我曾经受过得苦楚。
师英玉沉默了一会,说道:提他做什么,都过去了。难得你我二人如此知心,也多谢你为我着想。任泽生,我欣赏他的人格,性情爽朗、杀伐果断、敢做敢为,可我自知与他无缘,便也不抱希望。
叶岚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既然已有主意,我也放心了,此后不会再提及此事。
师英玉反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暖着,沉吟了一会说道:对了,我大伯从军中回来了,今年要带我一起回亳州过年,明日我便要回乡了。
这么快……你走了,又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叶岚不由有些伤感。
等大局定了,我就回京来,那时咱们便可日日在一处了,还有这个小朋友。师英玉边说边笑着摸了摸叶岚的肚子,继续说道:你要保重好自己。我给孩子置办了小衣服,一起去看看。
叶岚未语,走这一路,只觉全身无力,身体沉沉。
师英玉挽着叶岚的胳膊,只感觉到觉胳膊上的力度加大,便停下脚步看她,只见她面色如纸。
此刻舒雁也快步上来,她自是受过严训,主人交谈,不听不闻,所以不远不近的跟着,见到她二人停下,便知有事,故而能及时赶上。
舒雁见此,心下一沉,转身唤两个小侍女过来,吩咐一个去通知殿下、一个去通知高顺,她则与师英玉将叶岚扶回了淡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