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师老将军去后,我们开始布局谋划,已经快两年了。两年,杜家若反早就反了,但依现在的情况,让我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我每日都很累,倒不是身体上的劳顿,而是精神上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一日两日,而是长期了,看不见尽头的,可每次听见锦瑟的琴音,我便觉得能轻松下来,暂时解脱一会。
所以你喜欢的是她的琴音,而不是她的自身
先琴而后人,再后来,喜欢就是喜欢,再没有那么多理由了,直至昨日看到那一幕,细想起来,我怕我是看错了人,或许她早已是杜家的眼线,而我却毫无防备,所以我如此伤心、自责。
倒也不至如此,你现在是怀疑时局、怀疑自己、也怀疑所有人。我看锦瑟倒不像是这样的人,别的我不了解,但她看你的眼神与看别人不一样,什么都可以装出来,唯独这眼神装不出来。
叶皓接碗,将粥喝尽,说道:但愿如你所言,过了今夜,一切就都过去了,我便不会再如此了。这些话,还好能同你说说,不然困顿于心,着实是难受,我会尽快好起来。大敌当前,我实在是不该这样。叶皓说着,只觉得困倦来袭,头脑沉沉,直往下坠。
暖暖收了碗,又端水让他漱了口,说道:别多想了,睡一觉便都好了。
叶皓躺下,稍微点了一下头便又睡了过去。
暖暖为他盖了被子,熄了灯,掩门出去,仔细吩咐了韦素等人后,带着舒雁、画眉等人回到淡云阁寝殿内。
此时,雨已如牛毛般细密,三人撑着伞在雨中慢行。
画眉:还是郡主明智,给殿下服了安神药,一会郡主回去也要饮一碗姜茶才好,驱驱寒气。
暖暖呵了呵双手,说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发热的人最需要好好休息,他这般折腾,只会越来越严重,还有什么吃食吗我有些饿了。
奴婢去厨房看看,这个时辰,厨房应该熄火了。舒雁回答。
暖暖叹了口气:若没有就算了,别惹出大动静来。
她回到淡云阁,洗漱闭舒雁才端了一碗蛋羹并两个水煮蛋进来,说道:厨房里都已收拾,奴婢问管事的要来几个鸡蛋,用煎药的小炉子炖了碗蛋羹,郡主将就着用些吧。
她尝了一口,觉得寡淡无味,随口说了句:味道淡了些。
是奴婢疏忽了,没有要盐,咱们屋里也没有。
暖暖勉强吃了半碗,问道:什么时辰了
刚到戊时。舒雁边说边端来果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块发硬的千里酥。平日里郡主在外面玩乐够了,回来并不用点心,所以便未曾备下,她自责道:郡主恕罪,明日奴婢便去买些茶点来。
暖暖平日里不喜用点心,只是今日实在是饿了,她说道:明日再说吧,刚这个时辰,看天色我还以为已经很晚了。
雨滴轻敲着梁瓦,顺着屋檐滑落,滴滴答答的声音伴着凉意侵袭进来,舒雁命人将暖炉搬了进来。
暖暖听着雨声,看着众人忙碌,忽觉百无聊赖,竟然有了长夜漫漫何时旦之感。她细细想来,才发觉自己已将之前的抄书、绘画等小爱好全都丢掉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于是她让舒雁去找些笔墨水彩来。
舒雁却有些为难:笔墨还好说,只是水彩,咱们这里并未准备。
那就找些书册来,这些总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