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迪斯看向做出恭敬姿势的修普诺斯,声音淡漠:我知道。
修普诺斯便不再说话了。
这位睡眠之神知道哈迪斯王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哈迪斯王想要干什么,手下的神明和侍从以及判官最好别提出异议。
哈迪斯吩咐手下取来花瓶,他将珀耳塞福涅赠送的那些早已经枯萎的花放入花瓶之中,而后用自己拿属于地下的黑暗神力妄图保存,只是哈迪斯那属于死亡的神力输入那些植物时,枯萎如锈蚀的花瓣缓缓变化为黑色的时候,哈迪斯立马断掉了自己神力的输送。
……用自己那死亡的神力保存那些地上的鲜花,不就把这百合和薄荷变为冥界植物了么
冥府之王感受着植物上属于那个少女神残存的神力,最终只是用肌肤苍白的手指划过那些锈蚀的花瓣,珀耳塞福涅的神力带着微微的温热,哈迪斯王半垂下黑色的睫毛,掩盖了漆黑的眼眸……那如死亡一般漆黑且无机的眼眸之中一片虚无。
修普诺斯感觉从大地之上归来的哈迪斯王怪怪的。
这位睡眠之神看着在内殿之中坐在华美卧榻之上的哈迪斯王,建议道:陛下,您需要我来帮您入睡吗看起来您已经许久未曾睡着了……
修普诺斯看见了哈迪斯眼睛上的淡淡黑眼圈。
哈迪斯摇了摇头,修普诺斯便恭敬地退到一边。
而后这位冥府的君王被一群冥府宁芙仙女们簇拥,侍奉着这位冥府君王的冥宁芙们将葡萄酒倒入哈迪斯手中的那银制的酒杯,哈迪斯握紧了酒杯,凝望着手中鲜艳如鲜血的葡萄酒,他坐在小小的卧榻之上,华美的卧榻是奥林匹斯山的工匠神赫菲斯托斯所打造,这位王穿着漆黑的希顿,手臂之上那黄金的手环是蛇类的姿态,漆黑如鸦羽的睫毛掩盖了这位君王在思考什么,亦或是在苦恼着什么……这位冥府之王只是在卧榻之上端着酒杯,而后将葡萄酒饮下。
黄金的王冠是月桂的样式,这位冥府之王的发丝之上唯有黄金这一种颜色,这代表君王的王冠一直是孤寂的,哈迪斯从未有过女伴,同性情人也没有,这位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滋味,什么是爱恋的滋味,也不懂得爱欲的美妙,哈迪斯现在只是坐在卧榻之上,手臂搭在自己的膝盖之上,这位王将那些枯萎的鲜花放在自己的对面,偶尔抬起眼眸看看那些还残存着珀耳塞福涅神力的枯萎鲜花。
可怜的鲜花,锈蚀的颜色已经让纯白的百合变得蔫乎乎的了。
冥府的君王感觉到了坐立难安。
哈迪斯不知道自己这种坐立难安的烦躁感觉是出自哪里,他只是觉得难受,哪怕他现在表面之上并未出现任何的烦躁和狂躁的姿态。
这位王一直是沉静和孤寂的,作为冥界的无冕之王,哈迪斯从未考虑过爱情或者是爱欲这种事情,哈迪斯眼睁睁看着爱欲和放荡席卷了自己的两位兄弟,远在奥林匹斯的宙斯和大海之中的波塞冬就是因为足够放荡所以才会有无尽的祸端,因此哈迪斯从未想过放荡和风流,单身了许久的哈迪斯哪里知晓爱情的滋味呢
哈迪斯哪里知晓现在的坐立不安是因为情窦初开呢
这位王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在只见过一面的神明身上。
故而哈迪斯只是握着银制的酒杯,深沉而漆黑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还残存着珀耳塞福涅神力的植物。
远在大地的珀耳塞福涅可不知道哈迪斯已经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了。
珀耳塞福涅在拜别了哈迪斯之后很快将那一次的会面忘在了脑后,他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肆意玩耍,打猎,在大地之上疯跑,和宁芙女神们开启宴会。
珀耳塞福涅在大地之上换回男装,于山花烂漫的花丛之中做出男主人和王子的姿态,围绕着珀耳塞福涅的宁芙们则肆意享乐,将酿造的葡萄酒痛饮过,欢笑着,歌唱着,吹奏着,围绕着那位王子打扮的美丽小主人歌唱和舞蹈,珀耳塞福涅几乎要沉浸在作为男神被宁芙们环绕侍奉的时光了……可惜一个月的时间是如此短暂,一个月之后,珀耳塞福涅不得不回归农神山谷之中,换回女装,装扮出淑女的姿态,重新将花冠戴上,脸上露出如同少女般纯洁的笑容。
回归农神山谷之中,作为淑女的姿态而温顺等待着母亲德墨忒尔回归的珀耳塞福涅在大地之上漫步,不知道为什么,珀耳塞福涅总觉得他似乎被谁惦记上了,而后坐在溪流畔编织着花环的珀耳塞福涅又打了个喷嚏,珀耳塞福涅实在是不知道谁在思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