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钱比克陷入了沉思。直到现在,他还把丑陋当作一种侮辱,而不是对现实的描述。不是一种普遍现象、一种特有的常态、一种生活的本质。
钱比克不喜欢自已的脸,但想到即使在人类中,丑陋也是司空见惯,这让他感到些许安慰。他思考着,在他见过的人中,有多少人拥有可以被认为丑陋的特征,但并没有明确答案。
他见过一些人类,他们的外表让复制人感到不适:肥胖、笨拙、明显不健康。然而,他们的外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强烈的负面反应。所以,他认为丑陋的东西,普通人并不这么认为。也许,他对丑陋的认识也并不准确。
但是,为什么小组的人称他为怪物呢?会不会是他们的主观判断,或是只是想侮辱他?
没有答案,只有一种检验方法,而且不可避免。安吉拉说得对,他无法穿着战斗服混入人群。
按下按钮后,钱比克眨了眨眼睛,头盔打开了,露出了他的脸。
中士机械地将下巴转向右肩,但很快停下,直视着安吉拉的眼睛。她平静地注视着他,就像曾经注视布莱斯那样,只不过时间稍长一些。但女孩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厌恶。
中士的脸原本和布莱斯的一模一样,直到那一天,爆炸的炮弹在他脸上留下了可怕的伤疤。
复制人右脸的疤痕就像粗糙的河床地图。
一条“干流”从他的眉心开始,弧线延伸至嘴角。而另一条“支流”则从脸颊出发,在太阳穴上方结束。这些“河床”在中士的右脸上形成了网状疤痕。
“只是疤痕吗?……”几秒钟后,安吉拉疑惑地问。“你根本不了解真正的丑陋。”
说完,她又继续研究瓦肯星的资料,对复制人的脸完全失去了兴趣。
在他们相识以来,钱比克第一次产生真正的感激。这也是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没有想要遮掩伤疤的冲动。
“我们需要新的证件。”过了一会儿,安吉拉提醒他。
“这不是问题,”中士回答道。“安全局的铭牌几乎可以伪造任何……”
他愣住了,看着女孩递过来的东西。
一个扁平的长方形塑料片,上面有照片和资料。仅此而已。没有芯片,没有安全码,只有裸露的塑料和油墨。
“这是什么?”中士明知故问。
“提亚马特公民的护照。”女孩讽刺地瞟了复制人一眼。“你神奇的铭牌能伪造这个吗?”
钱比克再次检查了这张护照,然后承认道:“不,女士。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东西。这是原始的技术……”
“所有天才的设计都很简单,”安吉拉为她的护照辩护。“至少这种证件不会被电子设备破解。而且伪造它的成本也不像芯片那么昂贵。”
复制人注意到安吉拉说到伪造证件时表现得非常随意。对于中士来说,已经相当复杂的人类生活,现在似乎变得更加难以理解了。
他叹了口气,出于某种原因,又看了看护照背面,然后才把它还给它的主人。
“也许你说得对,女士。但现在面临另一个问题,我们需要在新普利茅斯找到一个能为你伪造证件的人。”
“把大象关进冰箱需要几步?”安吉拉叹了口气说,“我们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是的,女士。不过,‘大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