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的脸庞上难掩怒气,似是特地为了惊扰她,随手将手中的一块铁疙瘩丢在了奏表上,朱红的墨迹刹那间晕开来。
“说嫁就嫁,说不嫁,便又不嫁了,你当本王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她看着被毁掉的奏表,眸色未变,吩咐一旁的谢尚宫收了,暂搁了笔,抬眼。
“摄政理朝决天下事。如何还有心思谈什么风月相关的婚事?”
她端坐在那里,本是个女子,倒将一身摄政长公主朝服穿得比当了三年帝王的先帝还像样。
出口却能呛死人。
“定北王铁血多年,当比昭华一介女子更懂得这道理才对。”
可当初,明明是她先来与他谈论的婚事,如今她如愿以偿稳定了政局,却要将他一脚踢开!
定北王咬牙,忍了又忍才没失态。
“殿下既如此绝情,那本王,也不屑留于京师。”
临走前,他冷笑,“太后野心勃勃,倚仗宋氏一族与门下侍中与你争揽朝政多年,陛下也畏你霸权独揽,本王倒要看看,没了我的五十万铁骑,长公主要如何替高祖守下这大邕江山。”
他拂袖离去,唯有桌案上的兵符,还残存丝缕温热。
直至那人的身躯完全消散在大殿门口,她才终于舒了口气,卸下周身的厉色。
许是憋得狠了久了,她才一出声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再也抑制不住,她极力想控制,可一呼一吸之间,更是艰难痛苦起来。
白净的脸因病弱更显苍白脆弱,哪里还有方才威慑凌厉的模样。
“殿下!”
尚宫谢婉柔吓得连忙扶住她,从袖口里掏出药瓶来,利落地喂了一粒药丸给她。
又以水送服,连番顺气许久,才算平缓下来。
“殿下,殿下可有好受些?”
瞧着她这随时都有可能油枯灯灭的模样,谢尚宫忍不住鼻酸,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死死握着她的手。
自打长公主幼年落下病根后,一到发病,手脚就冰凉一片,怎么都捂不热。
可明明她才二十七啊。
怎么就成了这样。
“婉柔,莫怕。”
长公主伸手,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
“我身子本来就不好,近来风雨缠绵才病症难消,往年不也是这样?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