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小枣回庄子里也翻不出天来,秦凝雁便也未加争辩,眼睁睁看着小枣被几个仆使拖下去了。
此事一出,秦老夫人也没了兴致,让众人各自回去,莫要打扰她的清净。
离开祖母的院子,秦思思走到岔路口,却见二婶潘氏在前立着,对她微微一笑,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秦思思与潘氏见礼:“二婶在此等我,是有何吩咐?”
潘氏伸出白皙的手指点了点她额头:“今日之事,是你安排的吧?”
秦思思一愣,随即笑道:“瞒不过二婶。”
她昨日心念一转,想出这个法子,让云绣回去告诉小枣要如何扮演、二人如何配合。
小枣也果然聪慧,演得十足唬人。今天若她不知内情,看了也要信以为真。但没想到,还是让二婶看出来了。
潘氏眼里满是宠溺,嗔她道:
“你打理庶务的本事都是我亲手教的,你抬一抬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何况这恐水症之人是何情态,也是我过去与你说的。你说说,哪有这么巧的事。”
秦思思恍然大悟,自己竟忘了此事。
潘氏又正色道:“看那小丫头身上的伤痕,我大概也能猜出你为何这么做,但你怎好连你祖母也一起利用了?她素来疼爱你,岂不平白伤了心?”
秦思思愕然:“二婶您是说,祖母也看出来了?”
潘氏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头:“你祖母什么没见过,怎会看不出来?这点小事还败不了她的兴,她把我们全赶走,定是暗自生气着呢。”
秦思思“哎哟”叫一声,但并不忧惧,一派胡来惯了的气度:
“那祖母还不是帮我圆过去了,可见她老人家还是疼我的。小的知道错了,会多做几天孝子贤孙,把祖母哄好的。”
“知道就好,也不枉我等你半天。这个天气,立在外头可冷了。”潘氏笑着骂她,转而又感叹道,“不过三房的雁姑娘竟然苛待下人到这个地步,我真是未曾想到。”
秦思思抓住她话里的漏洞:“婶婶可是从前也发现过蛛丝马迹?”
潘氏叹了口气,道:“也不全怪她。三弟妹因着生产她伤了根本,看着小叔子一房房妾室纳进来,一个个庶子庶女生出来,心中对这个女儿自是有怨的。雁姐儿也是想证明给母亲看,有时候对自己的才学本领便执着了些。”
秦思思不语,秦凝雁能因为嫉妒虐待下人至此,这执着的可不是一点。
潘氏知道她心中不赞成,解释道:“我也没有偏帮她说话的意思。如今快到年节,府上一大堆事缠着我走不开。过几日皇后娘娘办的那暖寒会,还得你带着她去,到时候你可得上心些,别冲撞了贵人。”
秦思思知道她的意思,这些豪门贵胄办的宴会,向来是不怕女儿家蠢,只怕女儿家太聪明的。
要知道,蠢人顶多闹些笑话,但自诩聪明的总是所求甚多,人有所求便容易冒失行事。在场贵人都是人精,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
更何况,秦凝雁快到说亲的年纪了,她所求的,只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