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锦陌接过茶盏,兰花指拈起茶杯盖,轻轻地拨了拨浮在面上的嫩绿小芽。
氤氲水雾中,纤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翘起,盈盈如水的剪瞳一动未动,面色如凝脂白玉,就连曾经失了血色的嘴唇,也微微泛起桃花色。
唯有那菱唇轻轻抿着,好似有千万桩心事,千万条算计全都压在心里,于台面之上只有恬静淡然,与偶尔露出些痕迹的筹谋。
放下茶盏,杜锦陌眼线微挑:“素心医馆的掌柜,那个叫颜之柳的,你找的不错。”
“还是姑娘的法子好,”郁金给玫瑰椅加了个腰靠,好让杜锦陌靠着舒服些,方才继续说道,
“奴婢将那盆薰衣草放在医馆里,问前来应试的几位大夫,其他几位要么对薰衣草敬而远之,要么就爱不释手,只有这位颜之柳,颜大夫看到薰衣草后一点也不惊讶。”
“为人看诊问脉最忌讳心性不稳,我让你用薰衣草试他们,就是要看看他们的心性,这位颜之柳倒是个从容镇定的,只是……”清冷的眸色微微一敛。
“姑娘可是觉得此人有什么不妥?”
“倒也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妥,”凝脂似的手指细细沿着玫瑰椅上的纹理,杜锦陌轻眯着眼眸,看向那里。
有很多事情就像这浅浅的纹理,明明不起眼的很,可它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颜之柳有没有说起过,他为什么对这薰衣草一点也不惊讶?”
郁金想了想:“倒是有一句,不过奴婢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说来听听?”杜锦陌眼尾轻轻一挑。
“他说‘一看到这花,便有一种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的感觉’。”
眸色微微一敛,杜锦陌眉心微蹙。
这句话,她似乎听说过,在很久很久之前。
“奴婢回来了。”一阵轻快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二人的聊天。
菖蒲笑着跑进来,放下木匣子。
郁金忙递给她一盏雪梨水:“你把银瓜子给凝绡阁的人,他们有什么反应,都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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