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先赏了座,拿眼斜着四人正猜到她跟前来的心思,随后才慢慢腾腾开口。
“京中的宅子已经拾掇差不多,咱们一大家子年底就能在京城团圆。”
周老太太开场白一结束,三儿媳妇蒋氏欢喜非常,“那感情好,咱们一大家子能在京城过个团圆年。”
“是啊。”次女孙玉溶接过三嫂的话,“往年过年不是大哥有事就是二哥不妥,咱们一家人总是聚不齐全,这回好了,都是托阿娘你的福,终于能安安生生吃顿团年饭呢。”
“阿娘,您老人家叫我们过来,是想商量入京前的杂务安排么?”孙廷柏身形干瘦,面色腊黄。
“这些庶务你们商量着办即可,用不着支会我。让你们过来,是想通知你们一声,我打算让瑜姐儿年底随我一同进京。”
周老太太语声一落,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僵住,但这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
“瑜姐儿年幼丧母,她阿爹讨的那个继母又不是个省心的,这些年瑜姐儿受了多少委屈你们不清楚我很清楚。先前她嫁错了人,这上下河县能有多大?活在这里一辈子都得背着弃妇的名声。所以我打算带她一同进京,一来可以好好照顾她,二来若能有造化,也可得门好姻缘。不论是前还是后,我总算对得起我那短命的闺女。”
程惟生做为上门女婿,在孙家基本没什么发言权,但凡有发言权那也是孙玉溶不好开口,撺掇着他露脸。例如此时,孙玉溶用手轴悄悄擂了他一下,他身子立即绷得直直的,“阿娘,此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周老太太很是同情这个上门女婿,只因他堂堂七尺汉,竟被一个女人死死拿捏,真想不起当初她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
程惟生在肚皮里打了腹稿,见所有人都望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阿娘,原因您最清楚不过了。嫣姐儿和婉姐儿来年一个十六一个十七,眼看都是议亲的年纪,若让京城那些好人家知道家里养着个被人休弃的表姐,这亲事可怎么议?”
蒋氏颇为赞同程惟生的话,“是啊,阿娘,还有妨姐儿本该今年就议亲,是拖着进京才一直耽搁着,嬉姐儿后年也要将亲事谈上日程。我们都知道您疼爱瑜姐儿,可您看看除了瑜姐儿您还有这么多的孙女呢。不说姐儿们的亲事,就是哥儿的亲事沾上瑜姐儿的名声也要受影响啊!”
“三嫂嫂说得对,阿娘,您可不能这么偏心。”孙玉溶不高兴的撇嘴。
周老太太重重地拍了两响案几,指了一圈才道:“瞧瞧你们这些当舅当姨的长辈,就顾着自己的儿女,瑜姐儿难道跟你们就毫无干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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