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情急之下她齿间用了多大的力度,一下嘴就见了血,而他偏偏又这么瘦,若是再用力一些,就该把他手腕上的皮肉咬下来一块了。
虽说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但也开始呈黑褐色,一小整圈儿地嵌在他过于苍白的皮肤上,相当有违和感。
她心下歉意,抬眼问他,“很疼吧?”
迟晏摇头,“不疼。”
夏蝶知道他是在睁眼说瞎话,随口玩笑着怼他一句,“不疼你还让我处理?”
迟晏看着她淡淡勾了勾唇,没说话。
夏蝶拿碘伏帮他在伤口上擦了几下,接着又摊开手掌垂着眸子查看他手心里的伤口。
她能感觉到迟晏一直在看她,她也没怎么理会,依旧低头忙自己的。
经过这几天的交往,夏蝶发现,每次两人近距离接触,迟晏总会这样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特别复杂。
迟晏静默着看了她半晌才突然开口,“你……生气了?”
夏蝶没和他客气,“我的确是生气了,因为在我看来你真的做得过分了,你说只在我面前不这样,那如果不在我面前呢?”
她说着握了他的手,抬眼,眉目间尽是温和,“阿晏,我不希望你是那样残暴的人。你看起来文质彬彬,礼貌谦和,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你,你爸妈也那么疼爱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们对你的喜欢和爱。”
夏蝶看到他在安静地听完她这番话之后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波动。
但他很快垂下眸子,将自己的眼神隐匿在细长的睫毛之下。
沉默须臾,他才复又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之前的平淡,“如果我刚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你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开心,可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想骗你,答应不在你面前那样,已经是我的极限。”
夏蝶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极端呢?”
迟晏嘲讽地笑了一声,从她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以左手两指揉捏右手的半截小指,“你对别人手下留情,换来的就是别人对你赶尽杀绝。善良的人不一定善终,而作恶的人却能一直风光无限,既然规则是这样的,我又何必去做那个心慈手软的人?”
夏蝶又一次因为他的话而震惊,“阿晏,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经历过什么吗?”
“没有。”迟晏站起身来,避开她大为震动的目光,“只是听别人说得多了,想法也就慢慢变成你所谓的‘极端’了。”
他说着也不等夏蝶回应,抬脚大步走向门口,当一只脚跨出门口时,他倏然又停住,“我从来不会跟别人说这些,今天破例,是因为不想让你生气,虽然好像也没什么用,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