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传来的声音,让陈宁一家人都微微楞了一下,不过随后都反应过来,扔下碗筷跑出房间。虽然陈老爷子医术在一片区域内声名不错,但是多数人还是认为中医救命不救急。真的有啥急症,还是会去镇上的卫生院,不行的话直接转送到县医院。所以一年到头,陈老爷子这里也不会接到几个急症患者。平时也就是个头疼脑热,或者一些慢性病来抓点药,一天能赚个十块二十块的都算不错了。反正药材多数都是山上自采的普通药材,除了耗费一点体力精力之外,可以说没有什么本钱,所以老爷子收费一直都很低廉。一家人呼啦啦跑出来时,和另一群跑进来的人在门外相遇。这些人抬着一块三块木板钉在一起马车厢板,上面躺着一名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天啊,怎么搞成这样子?”看到被抬起进来的伤者,二婶直接被吓了一跳,堂妹也是连忙别过身,本来不是胆子小,实在伤者太过凄惨了。这孩子身上竟然插了足有五根树枝,其中四根只有筷子粗细的树枝,集中在左肩位置。最要命的是一根大拇指粗的树枝,插在了心口下方,而且看起来还是贯穿伤,血液顺着箱板缝隙向下滴落。陈宁看着这一幕,脑中记忆快速浮现。上一世确实有这样一件事,但是这些人带孩子来求救时,他和爷爷都出去打听消息了。后来才听说,这个孩子送到镇卫生院,不到几分钟就失去了生命体征。“这孩子伤的太重,失血也过多,我尽量帮忙止血,快去医院把救护车叫来,直接往县里送。”陈老爷子没有什么惊慌,甚至不需要问怎么弄出来的,上前简单一看,一边动手检查一边快速说道。老爷子很有自知之明,他心里甚至判断这孩子估计坚持不到县医院,但是他还是要尽量帮忙维持。而且老爷子也清楚,以镇卫生院那几个大夫,看见这样的情况肯定直接拒收都有可能。“陈伯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军啊,他才十三岁,呜呜呜……”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直接跪在陈老爷子身旁,痛哭流涕的哀求起来。“万家小子你快起来,我只能说尽量帮忙维持一下,想要治好孩子,我真的没有那能力。”陈老爷子手上动作没停,但是不影响他对中年汉子说话。“万富你起来吧,别为难陈伯。”其余几个一抬太孩子来的乡亲,对着中年汉子说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孩子八成是没救了,抬过来也是尽最后一点努力。陈老爷子快速检查之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兽皮卷,里面是他常用的一套银针,虽然不是什么名贵银针,但是也算是老物件,老爷子十分爱惜。“小宁过来帮忙,我止血,你先将细枝取下来。”陈老爷子要下针时,对着陈宁说道。陈宁从小跟着陈老爷子学习中医,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陈宁的医术其实都不比爷爷差很多了。爷孙俩经常合作给人治病,甚至有时还会有些医疗上的争论。陈宁连忙上前,心里微微些纠结着要不要暴露自己现在的医术。陈宁在看到孩子后,脑中就已经有了肯定判断,爷爷治不了这个伤者。别说去县医院,恐怕连镇上唯一救护车都等不来了。陈老爷子在陈宁过来后,直接开始下针,在小伤者身上的几个伤口周围布下银针。这种银针止血手法在中医内还是比较常见的,老爷子行医也几十年了,尤其家传医术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所以几针下去,伤口的血液很明显减缓了很多。陈宁内心微微点头,爷爷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是。就这样止血最多暂缓一下生机流逝,对于保命治疗没有太大帮助了。陈宁这时也有了动作。正常情况下不到医院,伤者身上插入的异物是不应该取下来,但是这也要分情况的。这几根细树枝因为细长发软,肯定没有多余枝丫,并且因为它们太软太长,随便有一点动作都会摇晃,如果插入过深,会随着颤动伤及体内器官。陈宁的手很稳动作也很快,伸手就将四根细枝拔了出来。这一下的动作,吓了周围几人一跳。连陈老爷子表情都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就变成小小的惊讶。这小子的手稳的如同老牛,四根树枝被拔出,甚至连伤口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带出点点血迹。陈老爷子叫陈宁来帮忙,也是因为陈宁年轻手稳,至少比他这老骨头强一些。但是没想到这孙子的手艺竟然出乎了自己的预料。“爷爷,接下来才是麻烦事,您看怎么处理?”陈宁好像没有看到爷爷的惊讶一般,直接开口打断爷爷的思维。“啊。”陈老爷子连忙回过神,有些花白的眉头深深皱起,最后又无奈的摇头道;“没有办法,这根树枝的位置我诊断是划破了心包,还有可能刺穿肝脏,如果稍有不慎会出现二次伤害,那会加速死亡。”陈老爷子说到这里还没完,随虎带着一丝无奈道;“就算能安稳抽出树枝,那内脏的出血点我们也没有办法治疗,这一点还是需要去大医院开刀缝合。”陈老爷子说的很无奈,一切都是他的技术不到家,如果真的达到大医水准,中医之术也是有完全手段治疗这样的内伤的。“爷爷,我想试一试。”陈宁看着爷爷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后低声说道。他感觉自己可以救人,那就不能因为要隐藏能力导致一条生命而不救。“你试试?你拿什么试,还有你怎么试?”陈老爷子一听陈宁的话,微微楞了一下后皱眉道。老爷子心性绝对不同一般乡野老人,要是换一个老人,肯定会直接喝斥陈宁别胡闹了。心里都清楚这孩子他们救不下来,还试什么试?如果这样就没了,他们爷孙是没有一点责任,但是真的动手救治后再出事,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最主要还有一点,爷俩这时可都没有行医资格证,虽然这年头这个概念不重,但是不代表法律上没有规定。伤者的父亲万富在一旁满眼哀伤的看着这对爷孙,这时他也心里清楚,自己儿子真的要不行了,虽然有人去叫救护车了,但是儿子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