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的目光实在是太具有侵略性,哪怕是坐在轮椅上,身上也仿佛有一股子杀伐戾气。
三年前的顾旸只是满身警惕拒人千里,间歇性的发疯,而现在则是像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修罗,随时会杀人!
谢扶月的脸色本就难看,现下更是白的如纸似的。
秦王妃看得心疼不已,在谢扶月开口前就将她护在身后,硬着头皮看着顾旸,她心里也怵得慌。
“旸儿,扶月的确是你已过门的妻子。三年前,你身死的消息传回来,是母妃做主请陛下赐婚,为你求娶了扶月为妻。”
虽然说顾旸是她的亲儿子,可是流落在外十六年,本就与她并不亲近。
回到身侧不过两月就率兵剿匪死了,满打满算他们相处没有三个月。
而谢扶月在膝前孝顺三年,妥帖安心的倒像是真女儿了。
顾旸眉梢彻底压了下来,他当年既然已被确定死亡,那所谓的赐婚,有且只有一个。
“是配阴婚?”
配阴夫,结冥婚,嫁牌位。
善心些的人家会留了女子的性命,其后便是守寡一生。
若是遇到狠心之家,那配阴婚的女儿便在结婚当日也一同装棺赴死。
秦王府竟然做出此等缺德的事情来!
“是。扶月对你情深义重,答应了婚事,抱着你的牌位嫁入王府。”
秦王妃抖了抖肩膀,惭愧道:“此事是我们王府对不起扶月,委屈了扶月。”
谢扶月顿时鼻酸,眼泪模糊了视线。
倒不是哭旁的,只是旧事重提,额外心疼机关算尽只是想活下来的自己。
她扶住秦王妃,眼眶含泪。“母妃,能嫁到王府我不委屈,况且此事也是我愿意的。”
他们是各取所需。
谢扶月又抬头看向顾旸,竭力露出一个柔软的笑,“世子的失忆症,是只忘记了我……是忘了多少事情,可与身体有什么妨碍?”
他失忆了,但没完全失忆,只是不确定忘记了多少,以及是否还会想起来?
若是很快就会想起来,那她必须要早做准备。
顾旸不自然的错开了谢扶月的笑容,鼻腔里溢出了淡淡的一个“嗯”,语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