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为就算不懂陛下全部心思,也起码懂个六七分。
更遑论,如今陛下眼神里的意味十分明确。
如果夫人说出不该说的话,那就拿他开刀,让北芪满意。
高尚书心里越来越沉,这个时候他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说夫人有头疾,若是说别的病症,起码夫人还有神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算是他使眼色,也完全不管用。
他双手无力的垂落在两侧,不想去看夫人的方向。
身体微微颤抖着,做好夫人胡乱说错话,他乌纱帽摘下的准备。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看高夫人的缘故,石公公再次问高夫人谁是坏人时,高夫人却闭口不说,躲藏在飞鹰身后,眼神害怕,不敢露头。
偶被飞鹰走动间,眼神暴露出来时,她也似乎十分害怕南岳帝,两脚一软,瘫在地上嗷嗷哭着。
不论石公公如何问,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本是令高尚书难堪的场景,却令他彻底放松了身体,心中的担心也卸了下来。
幸好,他往常做一些事情时,隐瞒了夫人。
否则今日他恐怕更担心。
"陛下,高夫人情绪不稳,若是再问下去,恐怕会病的更加厉害。"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陆院首见高夫人嚎哭不止,上前为其诊脉一番,抬眸说道。
这个时候再继续逼问病人,显然不是很好的时机。
因此他才让石公公停止问话。
石公公转身,等着陛下下一个命令。
南岳帝虎目里闪逝过一抹满意,面色沉冷问道,"她的话有几分可信人又何时能清醒"
陆院首摇头,"回陛下的话,许是近日受了刺激,让高夫人的病情更加严重,如今怕是很难恢复清醒,若是再继续刺激,可能会伤其根本。"
他有些许好奇,看高夫人的脉相,很难想象,之前高夫人居然可以如同常人,甚至都没人发现过高夫人的异样。
也不知道这短短一夜,到底受了刺激。
高尚书藏于袖子之下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有陆院首这番话在,就算夫人乱说出秘密,也不足以当真,毕竟夫人连他都不认识,还唤他坏人。
这样的疯子话,自是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十三皇叔面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吹了吹茶盏中浮动的茶叶,轻呷清茶。
眼看着南岳将事情做下定论,他也没任何异议,只说了句陛下明鉴,便目光含嘲讽看了眼高尚书,施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