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烟反复地问,什么才是真的!
桑时宴没有回答她。
孟烟没有得到答案,她快要香消玉殒的身子,竟然生出力气坐了起来,她看不见他,但她知道他就在跟前,床头柜上的东西,被她一一拿起,她朝着空气砸过去,她朝着桑时宴砸过去。
这一刻,她恨不得他去死。
是!
她想要他死!
几年了,她被他欺骗折磨了好几年,哪怕她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她也只是想要解脱,她从未想过让他死,但这一刻,她疯狂地希望他死掉。
孟烟这么想,
她也这样说了。
她朝他歇斯底里,“桑时宴,你为什么不去死?”
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是孟烟砸的。
桑时宴抬手轻轻擦掉,他盯着孟烟的小脸,轻声说:“你真的要我死么?我是你的丈夫,是愿意为你捐肝的人!孟烟,你当真这样恨我吗?”
“是!”孟烟斩钉截铁地开口。
桑时宴喉结不住耸动。
半晌,他微微仰头:“你以为我会在乎?孟烟,我不在乎的……我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女人怎么想。”
他蹲下身子,开始拾起那些破碎的瓷器。
他一件件地捡起来。
他手上全是碎片,一片一片拼凑不起来,就像是他跟孟烟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即使错了,他也不想放手。
他的语气淡淡的:“你尽管恨我,但如果你不想你哥坐牢,最好乖乖配合治疗……手术以后,我把文件还给你。”
其实,那份文件被孟烟烧了。
她烧的是真的!
她总是说,他们的婚姻只有欺骗,那他就再欺骗她一回好了。
其实,她爱不爱他,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要她活着。
她活下来,留在他身边,跟他白头到老。
他桑时宴就是这样子,什么山盟海誓,什么古老的誓言,对他来说是那样酸腐可笑的东西,于他来说,握在手里的才是真实的。
孟烟漆黑的眸子,对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