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留风风火火回了家,他迫不及待要将这件事告知祖母了。刚进许老太君的院子,就见烛火通明,仆人们进进出出。许长留心头一紧,忙拉住过路的嬷嬷问道:“怎么了?可是祖母出什么事了?”王嬷嬷见到他,赶紧拉着他往屋里走:“世子你是跑哪儿去了!刚刚院子里那棵杏树突然掉光了叶子,老太君情绪一激动,咳疾又犯了。”“你也知道那杏树是三娘子亲手种下的,这些年一直长青,冬日里都不曾掉叶,老太君刚刚一时想岔了……”许长留哪还顾得上王嬷嬷说什么,健步如飞跑进屋里。许老太君头戴抹额,靠在床头,精气神大不如前,整个人都瞧着病恹恹的,她胸膛还起伏着,整个人瞧着毫无生气。许长留内心大痛,询问旁边伺候着的大夫:“祖母情况如何?”“多亏了明华郡主的长安丸,老太君现下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老太君年事已高,断不能再受刺激了。”许长留点头,心里越发感激起三七。“你们先下去,我有事要与祖母说。”等仆人们都退下后,许长留轻手轻脚上前,他跪在床边,握住老人家的手。许老太君疲惫的掀开眼,扯出一抹笑:“你这猢狲,大夜里又去哪儿胡闹了?”许长留红了眼,他的爹娘定北侯夫妇一直镇守北境关隘,二叔也外派任官,他自小被送回京城,是在祖母和小姑姑照看下长大的。许长留声音都哽咽了,“祖母,我找到小姑姑了……”许老太君骤然握紧他的手,眼里迸发出亮光,一瞬间脸通红,又刹那转白,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祖母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完!小姑姑她还活着!”许老太君激动的几乎失声,“如华……我的如华她在哪儿?”“她真的还活着?你没骗我?!”“我怎会拿这种大事诳您啊!”许长留赶紧安慰老人家,等老人家情绪平缓下来,他才道:“祖母,小姑姑还活着,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可你不能激动。”许老太君也冷静了下来,饶是她内心百碾千磨,可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她年轻时能跟着老侯爷上马杀敌,本就是个铁娘子,见识过大风大浪。“你说!祖母我还有什么顶不住的!”许长留这才一五一十将今夜发生的事说出来,说到最后,祖孙俩都红了眼,落了泪。“好一个博远侯府!好一个孟氏!!”“我的女儿,我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嫁给他们家,竟被他们磋磨至此!!”许老太君口齿生寒:“扶我起来!我要给你父亲和二叔写信!这件事,我定北侯府没完!”“祖母,当务之急是先救出小姑姑啊!”“你小姑姑当然得救,你父亲和二叔那边也得收到信,快马加鞭送去北境,一来一回都要费时间!”许老太君目光如电,“我许家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谁也别想轻拿轻放,随意了事!”许长留明白了祖母的意思,赶紧研墨伺候。等书信写好,又让下人快马加鞭送去北境和二叔那边。许长留安慰老人家:“祖母,只需等两日,小表叔那边都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能迎回小姑姑,让博远侯府付出代价!”许老太君点头,突然握紧他的手,“明华郡主是咱们的大恩人,长留你记住了,这份恩情,决不能忘,定要好好回报!”“这还用说,孙子可不是狼心狗肺的人!三七姐她何止是恩人,她简直是咱们的大贵人!”“是啊,她是有大本事的。”老太君点头,也笑了起来,喃喃道:“那日见面时,她说老婆子我有功德在身,定有福报……”“福报啊……”老太君红了眼,“可不是有福报吗!这才能叫咱们遇上贵人,才能找到你小姑姑。”“快!扶我起来,我得给你祖父上柱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还有让下人们都准备起来,你小姑姑的院子要重新拾掇拾掇,咱们要接她回家了,我的女儿啊……她要回家了……”翌日。博远侯府闹了一夜鼠患,博远侯夫人顶着一双黑眼圈进宫找皇后告状。除了状告燕度无故伤人外,还顺嘴带了三七一句,暗指燕度是受了三七的蛊惑。毫不意外的,燕度被传召进宫。长春宫内,燕皇后衣裙素净,半点不显华贵,她眉眼温和,无奈的看着自家侄儿。“说说吧,这次又是为何动手?”燕度低眉垂眼:“侄儿觉得他欠一顿毒打。”燕皇后好险没噎住,“这话让你皇伯父听见了,少不了你一顿板子!”燕度:“侄儿皮糙肉厚。”燕皇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是为了那位明华郡主吗?”“不是。”燕度话锋一转:“姑母,侄儿找到如华表姐了。”燕皇后猛的抬头:“三娘她在何处?”燕度将许三娘被囚禁的事悉数道出,但隐去了三七的神异,只提到是许长留发现的。燕皇后胸膛起伏了一下,一贯好脾气的她也动了真怒。“你们按兵不动是对的,三娘必须救出来!还必须光明正大的救!让此事越大越好。”“是,”燕度颔首,“所以侄儿想请姑母下一道懿旨。”少年将军眼中锋芒毕露:“侄儿燕度桀骜不驯,肆意伤人,应该亲自登门,向博远侯世子负荆请罪!”“好。”燕皇后应下,转而笑道:“不过这场戏若要逼真,你小子还得再吃点苦头。”燕度眉眼舒缓:“那还是打板子吧,这惩罚,侄儿驾轻就熟些。”燕皇后手指点他额头,“你真当自个儿是个铜墙铁壁了?”“那博远侯府罪大恶极,就算是做戏,他们也配让你忍痛受屈?去静室那边歇着去,本宫对外会说,罚你去面壁思过了。”燕度眉头拧紧了。比起‘面壁思过’,他还是更想挨板子。打完就能回府了,回府就能看见三七了……←→新书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