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颤抖着唇,哪怕难以启齿,也逼着自己开口:是奴婢托了人去、去看望家人,就是那日在、在街上遇见的妇人……她今日寻来,说…说是奴婢家里已经无人…奴婢担心……担心……后面的话却再也圆不下去,她潸然落泪,奴婢失态,请大公子责罚。
说完便要跪下去。
赵非荀胸口的一团怒火像是被一只手轻柔的掐了下,手上也不由得松开了她的脸。
想起上回小丫鬟哭肿眼睛,是因猜到了自己的身世。
今天失态,是因他们搬家无人告知她,以为自己被舍弃了
是他错怪了小丫鬟。
心头莫名的邪火嗤一声就灭了。
念头虽转,但他脸上神色依旧冷寒,甚至还生出些许怒色。
他扬声叫人进来问话。
姚嬷嬷很快进来回话。
她答得谨慎周全,即便如此,也能察觉到大公子的怒气,说完后,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在嬷嬷看来极为漫长煎熬,额上生出星点冷汗。
嬷嬷。赵非荀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听的人后背发寒,清竹苑里的规矩何时如此松散了。
这一句话问的严苛。
姚嬷嬷心中大惊,膝盖一软,当即就跪了下去。
是奴婢失职!
这一跪,让一旁锦鸢的心也跟着抖了下,她想要开口,说此事与嬷嬷无关,才动了一下,就被姚嬷嬷顺势悄然按住手背。
姑娘心善,但这情绝不能求。
大公子只说了清竹苑里规矩松散,已经算是给了她面子,没有直言针线婆子能随意置喙院里姑娘的出生、攀情分,外头门上随便来一个人求见,她就能遣出去让姑娘去见。
是她……疏忽了。
赵非荀背过手去,声音冷漠:一而再,再不容三,望嬷嬷牢记。
姚嬷嬷磕头,遵主子教诲。
嬷嬷起来吧。
姚嬷嬷谢恩,从主屋里退出去,将门轻轻合上。
而刚才嬷嬷的一跪,让锦鸢更是敬畏眼前的男人,直到赵非荀力度不重地在她脚边踢了一下,还不起来,没跪够
她磕头谢恩,立刻撑着胳膊爬站起来。
可能是在沈家跪伤了膝盖。
刚才下跪时那一下有些太重,这会儿站起来后膝盖刺痛,人就跟着微微晃了下,她岔开些腿想要自己稳住,却有一只手先一步握住她的臂弯,单手将她稳稳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