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萧成钧的一刹那,沈明语掌心隐隐作痛,蓦地又想起昨晚的荒谬。
也不知怎的,方才在春晖堂,她几乎忘记了这桩天大的误会,可独自面对他时,那些强压在心底的记忆倏地翻涌而上,愈发清晰。
沈明语磨蹭了片刻,兀自握紧拳头,鼓足勇气朝前走去。
世子殿下!连翘悄悄拽了下她的胳膊,欲言又止。
没事,你去远处等着,我和三哥说几句话就来。沈明语挺直单薄脊背,脚步虽慢,却并无半分退缩之意,脚下踩得枯叶脆响,在静谧林间略微刺耳。
三哥。
她走到萧成钧几步之外,仰起头唤了声,这般巧,我正要去兰亭院寻你。
嗓音又乖又甜,脆生生的好听。
萧成钧掀了掀眼皮,眸底便闯进一抹淡青色。
清隽少年站在暖阳下,仰着清眸皓齿的脸朝自己笑。巴掌大的小脸迎着璀璨日光,显得星眸浓黑,面颊愈白,无辜得不谙世事。
只是人未免过分单薄了些,瘦弱得能单手拎起来。
四目交接的刹那,沈明语不自在地挪了眼。
她稍稍侧身,低咳两声,三哥,我五日后去千佛寺供佛经,不知你可否来得及抄写两卷《法华经》
说着眼皮轻抬,一双星眸仿若陡然浸了霞色,含着烁烁微光。
萧成钧单手勾着自己的发带,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沈明语抿紧了唇瓣,察觉他似乎有话想问自己,指望他主动开口大约是不能了,只好问道:三哥可还有别的事
萧成钧缓缓抬头,漂亮的眼眸朝她瞥去冷淡一眼,久久停留在她脸上,沉默半晌,才问道:为何撒谎
沈明语心中一紧,面色白了白,勉强压下眼底不安,我不知三哥是何意。
话音刚落,他目光不轻不重地扫过来,笼住她身上时,却宛若重如千钧。
初春微风轻拂,薄薄凉意灌进衣袖。
沈明语强装镇定,低声道:昨夜事出有因,我不得已才……哥哥,对不起,昨晚我酒后失态,给你惹了不快,还盼你大人有大量,切莫放在心上。
沈明语潜意识怕他问的不是这件事,心亏得很,越说越磕绊。
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苏合香气,又让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昨夜。
犹自记得,她昏昏沉沉地攥着那片轻薄衣角,炙热的脸颊蹭着冰凉布料,唇下却触及到了滚烫的肌肤。
她轻微喘气,晕晕乎乎之际,手臂攀上少年的脖颈,指尖勾到了一截柔滑冰凉的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