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大雪,积雪已经到了人的脚踝,一脚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吱的响声。
卫平安深一脚浅一脚将张简拖到门前的雪地里,他左看右看,最后选定了右边路口旁的一棵老枣树,他要把张简吊到那棵枣树上去。
张简已经被勒的气若游丝,她身上衣衫破碎鞭痕累累,一到了冰冷的雪地里,浑身抖着开始发僵,面色从一开始被勒的通红已经变得青紫。
她的两只手还抓着套在脖颈上的绳套,但已经使不出来力气,连喘口气都费劲。即便如此,她还不忘向有穗张望。
她的妈妈。
正在雪地里向她蹒跚奔跑,迎着风雪向她大声哭喊。
厚厚的积雪淹没了她的小腿,她想要跑起来跑快点,就必须要将腿抬得很高,像小鹿一样跳着往前跑。
没跑出去多远,厚重的雪层就套住了她的双腿,她摔倒在雪地里,在积雪中挣扎着哭叫:“妈——妈——”
刚刚重逢又即将永别,张简不禁悲从中来,她想呼喊一声妈妈,喉间却只能发出呜呜的破碎声响。
她只能无力地望着有穗,眼泪簌簌地往下掉落。
有穗的那一声声“妈”在风雪中吹散飘远,但张简的脑海中仍不断回荡着:“妈——妈——”
在急救室里,她跪在妈妈的遗L旁一遍又一遍地如此哭喊,不切实际地认为只要她不住地喊,就能将沉睡的妈妈唤醒。
妈妈迟迟不醒,她的哭喊声久久不停。
“妈——妈——”
张简呼喊着妈妈。
“妈——妈——”
妈妈在呼喊着她的妈妈。
张简在濒死的绝望中,好像置身在两个不通时空的边缘。
她通时听到了这两声呼喊,它们像是挂在高高天幕中的两幅波澜壮阔的画卷,越靠越近,最后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
她不能死!
张简像是陡然惊觉了什么,她开始垂死挣扎。
她重生了,老天爷给了她最好的安排,让她来让妈妈的妈妈,让她倾尽所有好好的爱妈妈一次。
对于前世所有的亏欠,这是最好的弥补。
她怎么能死?
老天爷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