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学的第一个假期是中秋,宋城到俞北来回的票价,是梁念想几天的生活费。
何秀琴知道梁念想假期不回来,提前打了电话跟刘在成说了情况,刘在成在电话里应和着,表示只要梁念想来,家里随时都有地方住。
许芝兰瞪了他一眼。
他们家房子不大,本就狭小的空间设了三房一厅,另外两个房间他们都用了,只有仓库,仓库小且拥挤,里面有一张半旧的木板床。东西摆到了一边,空出了一条勉强可以走的道。
锈迹斑驳的铁门全推开,一股浓郁且刺鼻的杂物味扑散过来。
刘在成解释道:“念想,你外婆电话来得突然,家里也没收拾好,过几天我去给你买个好点的床。。。。。。”
话没说完,许芝兰暗里锤了他一拳,使了个眼色,嘴里口型骂着:你当钱不够花。
这些动作梁念想留心到了,寄人篱下本就是一件不讨人喜的事,她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没事的舅舅,我不常在这里,有个地方借宿就很麻烦你们了。”
刘城下课回来,看见客厅的桌面对比往前,干净得反常,平时桌上一直有一堆吃不完的小吃。他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和一袋水果出来,放到桌子中间,饮料移到梁念想的面前。
“姐,来了。”
“诶,”梁念想接过那瓶橙汁:“谢谢。”
刘城看了眼仓库,走进去绕过木板床,拉开窗帘,用力推开被杂物挡着的窗户。
“姐,房间先通风,你再进去吧。实在不行,晚上我在客厅睡一晚,你去我房间。”
梁念想明显觉察到许芝兰脸色变了又变,迎上许芝兰视线时,她打着圆场:“舅妈,城城,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在仓库就好。”
刘在成与许芝兰两人是结婚后就来了宋城生活,一开始是租房子,之后有了点小钱,刘城将上小学的时侯,他们问何秀琴拿了一些钱,凑够了首付,在学校附近小区买了一套房。
这套房子一直到现在,算下来也快十年了。生活算不上富有,但也还行。
只是许芝兰跟何秀琴婆媳之间大小矛盾积攒多年,表面相处得还行,不至于摆脸色到明面上。但到底是人,并非圣贤,表情不可能十足十掩藏得很好。
接到何秀琴电话时,许芝兰就不愿意让梁念想过来,更别说掏钱出来买一张床,一听自已的儿子也不跟自已站队,她就更怨了。
尽管许芝兰的神情一闪而过,梁念想是心细敏感的人,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
毕竟很多人都不想别人寄住在自已家里,也许这一寄,说不定得四年,这多少都会耽误他们自家很多事情。
梁念想猜许芝兰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只要许芝兰没有对她摆脸色到明面上,她都努力站在他们的角度,换位思考,让自已的行为举止不那么惹他们厌烦。
中秋那天是周三。
刘在成两夫妻抓住假期的人流量,早早便开了店,刘城跟梁念想也去店铺打下手。
那天比平日的收入翻了倍,许芝兰心情很好,晚饭时梁念想想进厨房打下手,许芝兰都不用她碰,把她从厨房里喊了出来。
“念想,我们弄就好了,你别弄得一身油烟味,等会儿你还要回学校呢。”她又指了指冰箱:“要不你洗洗水果,等会儿我们开个月饼。城城,动一下你的屁股,干活。”
“噢。”刘城扔下遥控器,走到过道这边,打开冰箱门,把位居前面的一些青提,苹果拿出来,递了一袋给梁念想:“姐,你洗这个青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