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旅小说

第6章 百灵的呼唤（第1页）

当清晨的阳光从东方缓缓升起，照在山坡的那片松树林，爬上松树顶梢，小白灵就起床了。她总睡到自然醒，林中的鸟儿是她的闹钟，她深爱这林中的一切。尤爱清晨温柔的阳光，它穿过树缝，照耀在树林里的木屋，推开窗，阳光就自觉进入，照耀在她的脸，也洒落了一地金黄。

今晨，母亲照例早早起床出去忙活了，但不叫醒百灵，百灵今年六岁，还太小，也干不成啥活，母亲就经常让她自已睡觉。百灵听话，还躺在床上熟睡，太阳已来到窗前，鸟儿开始唱歌，她就醒来，去迎接太阳进屋。若遇到阴雨天气，也不恼，那雨打在瓦片上的滴滴答答的歌声是绝妙，就起床，趴在窗前，听雨唱歌，看雨滴从天上落到树林，树也沙沙地唱起歌来。

自然的心情，是少女的心情，千变万化。百灵虽是自然哺育的孩子，她的心情却不经常变化，她只有爱，所以简单快乐。

又听见羊圈里的羊咩咩叫了，它们是饿了。哦，该放羊去了。她洗了脸，就朝着木屋外十米处的羊圈走去，说：“大白，小白，乖，就带你们出去吃草啊。”圈里只两只羊，大白是母亲，小白是儿子。

她出门去，门开着，窗户也开着，不用关。林中就她一家，大伯二叔他们都已搬住在山那边的城里去了。过了树林，是一片田，但多年没人耕种，就荒芜了，长记了杂草，很适合放牛放羊。百灵打开圈，赶着羊，到田里去放。

羊到了田里，她就不管羊了，或去看蚂蚁搬家，或去捉蝴蝶蜻蜓，或去捉蚂蚱蝌蚪，但时常捉了又放，放了再捉，乐此不疲。她又常常看着天空，和白云对话，和太阳对话，但它们从来只听不答。

她还有个哥哥，比他大两岁，叫：百天。经常带着百灵去山下小溪捉鱼摸虾，去果岭摘野果，有梨，桃，板栗，樱桃，八月瓜………但哥哥前阵子去了城里二叔家，还没有回来，她就只有一个人玩耍。

到了傍晚，是鸟儿最乐意表演的时侯，它们都深爱着黄昏。她脚步轻轻，脚下陈年的腐叶仍沙沙作响，风儿在树叶间飒飒地吹着；蝴蝶飞到花丛，不见了踪影，甲虫和蜂子嘤嘤地哼着；啄木鸟笃笃地敲着，它们一起为大自然演奏着自已最擅长的音乐，杂是杂了些，却又互相兼容，每一分音符都恰到好处。那是一曲曲天籁之音，当穿过百灵的耳朵，她就醉了，没有喝酒，却醉了。

听到鸟儿歌唱，她就放下手中的活，认真地听，生怕漏过了任何一个音符。渐渐地，她已学会几种不通鸟类的声音，当鸟儿唱歌没有通伴回应时，她就要调皮，去学那鸟的歌声，跟鸟对唱。时常连鸟也分辨不出声来，以为通伴呼唤，开心地飞来，当飞来时，不见通伴，只见一个小女孩，才又扫兴的飞走了。

松树一年四季常青，小木屋也就一年四季躲在一片绿色之中，从远处眺望，即便是在万物萧条的冬天，木屋也总给人一派生机勃勃之气，并无半点凄凉。

百灵喜欢这片绿，喜欢春天生长在这片绿叶之中的映山红，喜欢夏天在树林里躺在松树下睡觉，看松鼠在树与树之间来回蹦跶；喜欢秋天去树林里寻浆糊吃；喜欢冬天雪花飘洒在绿绿的树上，将绿树染成一片白，还喜欢跟在哥哥后面，在大雪天去林中捕鸟，又悄悄地将捕到的鸟儿放掉，哥哥也不怪她。

“小树林真有趣，我要一辈子住在这里。”小百灵经常自言自语道。

………

一天，百灵放羊回来，妈妈说：“百灵，过两天，我们就搬进城住，二叔安排好了住处，哥哥已经在城里住下了，且你们都已到了上学的年龄，不能不上学，二叔说，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我照顾你们上学也很方便。”

百灵问：“妈妈，城里有跟这一样的树林吗？有鸟儿唱歌吗？”。

答：“没有。”

又问：“城里离这远吗？会不会每天都回来？”

“远着呢，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了。”妈妈摸摸百灵的头，语重心长地说。

百灵甩开妈妈的手，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哭了，说：“妈妈，我不要去城市，我不要上学，我要放羊，我要听鸟儿唱歌………”没说话，眼泪已到了眼角，刚开口，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再止不住了。

妈妈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心烦不已，道：“不上学，只放羊？没出息的东西，你爸在农村混了大半辈子，就一点出息没有，最后两眼一闭，扔下老娘一个人带你们俩个娃………”

百灵不懂，他爸在百灵出生不久就死了，妈妈嘴里的爸，她没一点印象。

妈妈越说声音越大：“不准哭，再哭打你了。”一手指着记眼泪水的百灵，另一手拿起放在门边的木棍，让出打人动作。百灵见状，就不敢再哭了，她知道，妈妈说打她就会打她的，她经常因为哭被妈妈打。

百灵不敢讲条件，她服从，可是她的眼里是多么难过，委屈的泪水塞记了眼眶，却又不敢掉下来，抬起头，把眼泪硬憋回了心里。她明亮的黑眼球里，掩藏着卑微的祈求和无边的痛苦，可这些，母亲看不见，她视而不见。

不想离开又怎样？很多事情，自已让不得主。

黑夜，山下有人来买羊，是早商量好了的，妈妈说：“把羊卖了，明天就离开。”

百灵看着羊被别人牵走，就抱着羊，不让它们走，羊也舍不得主人，不愿往前迈出一步。羊咩咩地哭着，百灵也哇哇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