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蕴礼紧闭双唇,双眼没有眨动一次。
他一动不动,神色却显现出难以捕捉的冰冷,鄙夷。
谢蓁说着这番话,他每多听到一个字,太阳穴内就狂跳不已,血管在已超乎科学的流动速度运作着,那是愤怒所致。
现在冲上来,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逼到生命尽头,人类都恐惧死亡。
这么做就可以,周蕴礼身体内的野兽在咆哮,嘶吼,企图操控他的意识,让他对她这么做,最好再逼得她说自己在撒谎,她还是爱他的。
可他做不到,他不忍心再伤害她。
相比之下,他宁愿把伤疤剥开,哽痛着喉咙问她,“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谢蓁的表情让他的心沉下去。
让他觉得这个问题,和刚才那抹窃喜一样愚蠢。
是她把他变成一个蠢钝的男人。
窗外台风肆虐,窗内正经历一场更为庞大的浩劫。
雨滴敲在窗子上,是一首悲凉的协奏曲。
灯开了。
晦暗,凉涩,顽强地生长,变得更为明亮,让他们的表情都更为醒目,谢蓁的鄙夷从骨头浮现,一层接一层的叠加,浓墨重彩。
那让周蕴礼觉得,那绝不可能只是一年,两年,又或者在经历那样的变故后才有的厌恨。
谢蓁不跟他绕圈,一句句替他解答心中疑惑。
“我讨厌你,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进周家的第一天,我就恨你。”
而不是她演出来的喜爱。
周蕴礼没有说话,大概认为她是在攻击他,为了攻击,所以将所有炮火对准,真假难辨,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从前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
什么都能假,唯独这件事,假不了。
他镇定,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地拿出烟来点着,因为衣服湿了,烟盒也变得软趴趴的,烟嘴附带潮意,火凑上去,燃了好一会儿,才点着。
可抽起来,却像湿头发被烧焦那样难受,喉咙都变得更涩,却执意要抽下去。
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在抖。
谢蓁鼻间轻轻溢出一丝笑,“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他们告诉我我要讨好你,我根本不会往你身上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