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为大喊:“不是!阿嫣是自愿的,阿嫣可怜他们没有孩子,阿嫣愿意给他们生孩子。那些乡野村妇哪里比得上将军之女,阿嫣是自愿的,她想生的!她想留下将军府的后代!我只是成全她,你以为我不心痛吗?我那般爱她,我为她报仇了啊!”
月眠道:“你所谓的报仇,就是在镇民发现不对,想要去边军求助时,一把火烧了整个镇子,还栽赃给她?”
她拽着朱为的头发,将他拖到神像前,朝他的膝窝狠踢,声音冰冷:“跪着说。”
朱为挣扎着要起来,“我不跪!我是宗室之后,我是皇家血脉,我凭什么跪?”
月眠抓着他头发,直接摁着他脑袋在地上磕出重响,语气依旧平静,“不凭什么,就凭我让你跪,
你就得跪。”
一旁,韩奇脸色难看无比。
他才意识到,如果他刚才执意招惹月眠,现在被摁在那磕得一地血的人,就是他了。
朱为被磕得晕晕乎乎,整个几乎要栽到地上。
而一直试图把头扭到身后的妻神,也就是邓禾嫣,已经把头正了过来,眼眸低垂,漠然看着地上的男人。
好半天,朱为缓缓抬头,望着台上的神像,声音虚弱,带着哭腔,“真的不是我,阿嫣,真的不怪我啊。你不该管闲事的!他们典妻是因为活不下去,你又何必管?你管那么多人家感谢你吗?
你知不知道那些没钱娶妻,又被你断了赁妻之路的人有多可怕,是他们怂恿的我,是他们啊!你别怪我,别怪我,我知道错了……”
在朱为东一句西一句的叙述中,众人看到了这个镇子的一部分过去。
邓禾嫣曾经为了帮那些不愿被典当的妻子,带着她们上山打猎,以此缓解各家窘况。
可她自小在宠爱中长大,忽视了人性的可怕。
那个时代,女人早已被奴役太久。
外在奴役不知不觉间转化为女子的自我奴役。
在一句句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的劝导声中,女人们重新回到家,继续扮演自小被教导要让好的身份角色,然后看着自已的男人签上那一份典妻契。
妻子卖命挣来的钱,不可以。
丈夫典妻挣来的钱,可以。
月眠眼底闪过淡淡的薄凉,想来刚才石堡旁的那些幽魂,就是通样被典妻契束缚着妻子们。
邓禾嫣是个烈性女子,她既心疼她们,又恨铁不成钢。在这里成笼之后,她因为朱为的设计有了些许力量,便将那些人的脸剥了,让她们永远游离在镇子之外,不要再自我奴役。
也不过是发泄,没有实质意义。
因为那时,镇子里的人都已经被朱为烧死了。
韩奇那边一个男生感叹道:“时代的悲剧,怪不着谁。”
长发女生立刻怒目而视,“放你的狗屁!这就是个畜生!放哪个时代也是畜生!”
女生长发女生越说越气,冲到朱为身边,对着他就是一脚。
月眠伸手去拉她,却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