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仿佛又变大了,夜霜用冻的通红的小手抹了抹粘在自已眉毛上的雪花。
她现在很后悔,后悔自已不应该那么急匆匆地离开火车站,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
她迷路了。
正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整个城市在霓虹灯、路灯、车灯的照耀下,亮如白昼。远处几座高档小区的灯光穿透黑夜,倒映在她那深邃漂亮的眼眸中,她仿佛看见了,一盏盏明灯之下的一个个温暖而幸福的家庭。
然而,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她已经没有家了。
这数以百万计的灯,又没有一盏为她而亮。
自从被亲戚当成累赘与丧门星从家里赶出来后她已经在外度过了数不清的寒夜,但是其中没有一个比当下的这个更加寒冷和难熬。
她尝试过找工作,但是谁会雇佣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大二在校大学生呢。
她也遇到过好人,施予她热粥与饭菜,给她提供寄宿。但是,正因为他们是好人,她才不愿意拖累他们,害他们,往往借宿一两日就谢过他们的好意,继续踏上自已流浪的旅程。
最后,她来到了这座省会城市,大城市机遇多,她也不求多,只求能在这座钢铁丛林中找到那么一个小小的栖身之地。
然而,初来乍到的她就被现实毫不留情地捅了一刀。这一刀也许不重,但足以使本就十分脆弱的她碎掉。
寒潮与大雪,仿佛想埋葬掉她的一切。
四周的大多数商铺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雪大多数关门歇业,但是就算营业又有什么用呢?谁会收留她这么一个乞丐呢。
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关机,不过就算能给手机充电也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帮助,因为最后一点钱已经被她用来买车票了。
还真是破釜沉舟呢。
夜霜一边自嘲道,一遍继续沿着街道僵硬地行走着。
她现在很怀疑自已来到这座城市的目的是什么,究竟是为了自力更生,还是为了找个小角落自生自灭。
可能,后者居多吧。
反正,养父母死在外地的时侯,她好像就想死过,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那个时侯不去死,非要吃了这么多苦,再找个这么冷的地方把自已埋了。
还真是贱啊,算了,本来就是条贱命,无论怎么样都是条贱命。
夜霜眼眸中的光又黯淡了几分,默默地把目光收回,不再观望远处的高楼大厦,继续一步一步地走着。
她不时地搓着手,试图从自已的L温中汲取一些温暖,然而仅靠着身上浆洗的发白的运动服和单薄毛衣并不能留住一丝一毫的温暖。
夜霜的脚已经冻得麻木,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向前挪动着。刀片一般的寒风割在脸上带来刺骨的疼痛。
夜霜知道,自已累了,但是她还是这么走着,什么时侯走不动就什么时侯说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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