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山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有穗的肩膀重新将她护到自已的身后来。
他与卫平安脸对着脸眼对眼说:“你一个当爹的,拿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你要想打,你冲我来。”
卫平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抬手就要往卫平山脸上招呼。
卫平山不是年幼的有穗也不是瘦弱的王孝凤能供他肆意打骂,他几乎比卫平安高出半个肩膀,比卫平安年轻,比卫平安壮实。
卫平安的巴掌扇出来的风只略略从他的头发丝上擦过,卫平安的肚子已经被他一脚踹瘪下去。
卫平安弓着腰背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
卫平安每每闹出事情来,卫平山都有提起此人将他好好捶一顿的冲动,但他是让弟弟的,于情于理都不能单单因为自家哥哥打老婆孩子就跟他动手。
一直以来只能充当一个拉人劝架的角色。
今天卫平安先向他动了手,算是让他抓住了机会,他紧跟着上去将卫平安按在雪地里手脚并用往卫平山身上招呼。
他们的母亲张兰香也冒雪赶了过来,她怀里抱着卫平安的小儿子有轮,两三岁的奶娃娃一看到妈妈躺在雪地里,“哇”一声响亮地哭起来。
两只小腿在张兰香怀里直蹬着要下来,张兰香将他放下来,他一边吐字不清地喊着妈妈,一边趴在雪里手脚并用往张简跟前爬。
张兰香见儿媳妇生死不明地躺在雪地里,又见两个儿子怒气冲冲地在雪地里扭打成一团,又急又气,直跺着脚骂起来。
“妈妈个逼让什么孽?大过年的人家都在家欢欢喜喜地过年,你们又是打又是闹,要搞什么?你们是怕我不早死,想把我早点气死。你们老子要是还活着,腿一个个都给你们打断掉,我看你们一个个天天怎么闹!”
她一边骂着一边也哭起来。
有穗和有衣围在张简身旁也哇哇地哭,有梁怯怯地从家里出来,背靠着山墙一路蹭到山墙的边缘,离事发中心十万八千里,张着嘴继续发出“啊——啊——”震天响的哭声。
过年喜庆热闹的气氛里间或响起几声意犹未尽的鞭炮声,卫平安家门口一团哭声整齐地在风雪中往上飘扬。
卫平安家的房子在村子的最西边,再往西边去是空旷的田野,只有东边有相近的几户邻居,他们在一片喜庆中听到哭声纷纷从家里出来探看,循着哭声看到是卫平安家,又都兴趣缺缺地回家去了。
他家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邻居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没什么新鲜热闹可以看。
卫平山在张兰香和孩子们的哭声中率先撒开了手。
卫平安已经被揍得鼻青眼肿,牙都打出血了,他吃了这么大的亏,不肯就此作罢,但他也知道在拳脚上讨不到便宜,于是开始进行语言攻击。
骂人往往都是以问侯爹娘祖宗为先,卫平安和卫平山是通一个祖宗通一双爹娘的亲兄弟,卫平安张着一张嘴日天日地日祖宗的时侯,卫平山就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一句嘴也没回过去。
这两个兄弟站在一处,不认识他们的人,根本不会认为他们是通一个爹妈生出来的。
除了脸型有几分相似外,他们哪哪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