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就像现在,一把剑横在我面前,离我的脖子不过半寸,那人是真的想杀了我。黎修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眼里盈记愧疚,但他从刚才开始就头痛,目光涣散,此时怕是已经深陷幻术之中。这也可以看出我处变不惊,因为我在性命攸关的时侯,还能分心去想黎修把我认成了谁。
该庆幸那人也算性情中人,我的镇定显然让他对我高看了几分,不再急于杀我,而是一把将手中的剑掷到门口,插在地上,一层结界迅速形成。原来他不只是习武,还在修仙?
“想知道黎修把你认成了谁吗?”
那人坐下喝了一杯酒,用明显带着不屑的眼神看我。被说中内心想法是一回事,承认是另一回事,所以我摇头:“你困不了他太久,白白辜负了你们之间的情谊,何必呢?”
他看了眼快要清醒的黎修:“受人之托,也是为一个朋友讨回公道。至于情谊,他在成立清月阁时可有想过我们之间的情谊?”
怎么听起来清月阁像是让坏事的地方?但仔细一想,似乎所有正道门派对妖来说,都是让坏事的地方。对于眼前这个不知是什么妖怪的妖,我也没立场反驳,只是有点奇怪,黎修作为正道中人,却和妖牵扯不清,当初是如何当上云梦山掌门的?
我把被割破的面纱取下来,那人明显愣了一愣,随后神情更加鄙夷了。我不知说什么好,我的脸应该不算难看才对。我回想事情的经过,希望黎修快点清醒。
半炷香前,侍女带进来一盆花,乍看之下,我以为是罂粟花,结果细看,却发现是一盆虞美人。虽然虞美人与罂粟花十分相似,但我是罂粟花妖,不可能分不清,而这株虞美人居然连我都不能立刻认出,一定是有心为之。
黎修在看见虞美人时,显得有些失常,随后无奈摇头,眼里是我没见过的深邃:“我实在亏欠你太多。”
我想,这株虞美人对黎修有特别的意义吧。那人是不是要将这花送给黎修?若是这株虞美人到了清月阁,不出百年,就能化成人形,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闷,我不能肯定黎修会通意我将它的修为吸收。
基于这个原因,也是因为好奇,我一直注视着这盆虞美人,而黎修看起来有些不适,他用手支撑着头,眉头又皱起来,我闲暇之余也读过医书,为他诊了脉,没有异常,可黎修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我不知道怎么办,黎修却自已调息过来,对我说没事了。但很快,他彻底陷入幻境,我孤立无援。
我没理会那人的问题,继续看着那株虞美人,终于忍不住,渐渐走近,想要细看,在我的手触到它的叶子时,一道剑气朝我袭来,我下意识地后退躲过。一开始我以为他很珍视这株虞美人,不准别人碰,可我又看到地上的叶子,是被他斩下来的,我有些疑惑了。
眼见黎修就快醒过来了,这次也能保住性命,我心里却产生了另一种想法:杀人不可拖拉,时机一过,就会生出诸多变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也许作为一只妖,我注定无法向善?
黎修是正道之首,我不想与他为敌,如果我再努力一点,是不是还有希望?那人显然也发现黎修快要清醒了,却未露出后悔的神情,让我不禁怀疑他之前是否是真的想要杀我,不过他那时眼神里的杀意是真真切切的。
“罂粟?”
黎修醒了,我十分欣喜地看向他,他有些失态地冲上来,一把抱住我:“对不起,对不起……”
黎修只是在说对不起,我平安地度过了他陷入幻术的这段时间,所以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
黎修终于冷静下来,对那人说:“你到底想干什么?”